可南安县是一个有些排外的县城,又或者换句话说,是一个乡绅势力强大的地界。郑寿铉毫无疑问的被架空了,不得不偏安一隅做一个泥塑县令。县衙中的典吏多是当地人担任,他们虽然是不入流,可熟知地貌详情,与乡绅土豪更是一个鼻子通气。纵然郑寿铉一开始有想整改的心思,在遭遇了几次碰壁后,也像是认命了般成日窝在县衙后院,读他的书做他的诗,少有再管衙门的事务。
县令蛰伏,大权旁落,不消说,南安县县衙就是强龙难压地头蛇的典范。
“我不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
雨后泥泞的田道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两个穿长衫的人。他们的模样作派远比寻常人要来得整洁干净,瞧着不像是泥土捡活的生计。方才那话,就是其中一个胖乎乎的,名为刘鹤的人说的。
他看着徐三石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一个看不清楚模样的石头,汗打湿了他的长衫,让他看起来狼狈不堪,只单单看他的脸色,都清楚他现在处在一个即将爆发的临界点。
不过刘鹤不在乎。
他自己也差不离是这般状态。
“那个该死的!新上任的!虞县尉!”徐三石碾碎了脚下干涸的泥土,咬牙切齿地说道,“他再这般胡搅蛮缠下去,整个县司都要被他搅弄得天翻地覆!”
这是贞观十七年的秋天。
理应是秋高气爽的时节,可现下说话的两人无不是满头大汗,脸色怎么瞧都算不上个好字。
“可郑明府瞧起来高兴得很。”刘鹤阴测测地说,看起来没有半点对这位父母官的尊敬。
徐三石和刘鹤都是南安县的令吏。
徐三石管的是吏房,刘鹤则是户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