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见火光冲向了二楼,车上的消防员下来铺消防带,接消防栓,他才后知后觉睁大了眼睛:“钢琴……画!”

人群里突然伸出一只手,将他往后拽了几步:“别管那些了,命重要!”

沈听澜回头,定睛一看,是艺术馆的旧人之一,那人一手拉着他,一手急切地跟他比划:“我亲眼看人放的火!就那个疯子!”

沈听澜在对方颠三倒四的叙述和保镖的插嘴中,一点点拼凑出了事件的始末。

原来这名员工白日看他精神不济,下班回去后总觉得放心不下,无法入睡,于是便拨了他的电话。谁知他睡得沉,根本没听到,对方以为他出事,便赶紧驱车前来,没想到正看见前些时日的“精神病”从馆中溜出。

她心知肯定是有人将那精神病保释出来闹事,心中一惊,因为只身一人又手无寸铁,不敢贸然上前,只得先报了警,过了片刻才奓着胆子上前,结果就发现馆内已经起火,连忙又叫了消防员。

而此时保镖也冲进了火场,在楼上一遍遍敲门,及时把沈听澜喊醒救了出来。

十多分钟后,馆内的火终于尽数扑灭。

沈听澜立时飞一样地冲回馆内,不顾阻拦地奔向了陈列室。

陈列室所在楼层高,没有受到波及,密码锁和瞳孔识别依然有效,内部也没有失窃——幕后真凶不在乎钱,只想把一切都毁了。

重新锁上陈列室,沈听澜飞奔到办公室。

办公室在三层,全层上了防火涂料没有被烧到,然而木质的门和门锁已经受热变形,挡住了去路。沈听澜站在门口踢了两脚也没能打开,最后还是消防员拿工具给他顶开的,顶完后嘟囔了一句:“你不是从这间逃出去的么,怎么还关了门?”

沈听澜没有理他,几乎是直接扑进了房间,扑到了房间一角的钢琴上,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一寸寸地照,照了好一会儿才坐回到琴凳上,大口喘气不止。

他是后怕。

虽说之前想过死,可他才二十岁,又怎会对生毫无留恋,只是连续受打击后,没有动力再去努力上进罢了。当死亡阴影真正笼罩到头顶上,又同他擦肩而过,他还是庆幸自己活着,庆幸有人喊醒他,庆幸有人为他及时报火警,庆幸他平时顾及办公室有许多重要资料和钢琴,养成了随手关门的习惯。

由于这场火灾差点造成人身伤害,警察比较重视,于是暂时封锁了艺术馆,并派了一名警员陪同沈听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