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君浩浑身猛地僵住,低低的咒骂一句,忙去捉她作祸的小手。
“夫君……”常娆笑的得意,萧君浩稍有退让,她却又故意的低低喊了一句,“小骗子……”
萧君浩看着她那双羞赧的眼睛,和一片彤色的可爱模样,只笑自己心软,总要上她的当。
他吻上她含着泪花的眼角,泪珠顺着额角,落入青丝之中,萧君浩粗粝的指腹擦去那道泪痕,把她的青丝顺在枕上,再也不信她做哭求饶的模样。
等外面蝉鸣已经渐渐歇下,藏在墙角蛙声错落而起。
虎威营各处也点上了灯火,唯有将军院子里的这处,无火无光。
只有院子外面守卫的面无表情,和里面哭了已经许久的呜咽声。
几个副将在外面搓手超里头观望,又问院子外面看守的小兵:“将军进去有多久了?”
“回……”那小兵慷锵的声音还没喊出,就叫旁边的人捂住了嘴巴。
“要死啊!小点儿声!”
“回赵副将的话,上午进去的。”
赵副将跟同僚打了个眼神,“老李,要不你进去通报?”
那姓李的副将看着他手里的那封了蜜蜡的信笺,抱着膀子摇头:“我前几天坏了嗓子,说话不清,来不了这活儿。”
赵副将又将信笺给另一个递去:“老宋,要不你去?”
姓宋的也连连摇头:“我才讨了媳妇,还没得个一儿半女呢,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殉职。”
“怂包!”赵副将啐了一口,崔又朝里头望,屋子里黑漆漆的,连一盏灯都不点,这啥也瞧不见啊。
“老赵,你不怂,你去呗。”
赵副将瘪了瘪嘴,揉了揉手上前些日子挖池子磨破的老皮,悻悻摇头:“我也不成,我的人都在后面挖了两个荷花池子了,我怕来年菱角吃吐,你们又要骂娘!”
三个人正说着呢,就见将军屋子里突然掌灯。
映着那灯影,可以瞧见桌子旁边坐着一个身材袅娜的女子,手里应是帕子,这人大家都熟,将军心头好的一个成了亲的妇人,就是死活不愿跟前面的那位和离,教他家将军如今迟迟不能有个身份。
接着又见他们将军的影子,却矮了那女子一寸,像是跪着,又是作揖又是讨饶的。
赵副将抿着嘴,自知看多错多,揽了另外两个人到一旁候着。
屋里,萧君浩捏着常娆的脚腕,哄着给她穿鞋。
“你手劲儿轻点儿!疼死了!”常娆把脚上的鞋子踢掉,没好气的骂道。
萧君浩也不恼怒,笑着把鞋子捡了过来,又给她往脚上去穿。
嘴里还说着哄人的话:“都是我的不是,下次你喊疼,我肯定不敢再莽撞了,别气了,好不好。”
常娆踢他膝盖:“我哭着求你,你都不听,不气?怎么不气!”
萧君浩蹲着把另一只鞋也给她穿上:“娆娆乖,这不是你开始骗我,我当你又在骗我呢。”
萧君浩二五脸的说着谎话。
他今天插科打诨,吃的餍足,就是这会儿教她打上一顿,心里也是高兴的很。
“你这个下流胚子!”常娆气的头蒙,看了一眼那已经见不得人的被褥床铺,更是要两眼一黑的发昏过去。
她要起身,可才扶着桌角站在地上,两条腿就软的没有力气。
萧君浩过来扶她的腰,把人抱在怀里:“你要去哪儿,我抱你走。”
常娆见他只穿了一条水裤,上半身露出结实的皮肉,气的锤他,又嫌手疼,只得没好气的别过脸去:“我要去外间,你这院子没有遮掩,叫人瞧见我在里屋……”
好一会儿,她才说出后面两个字:“不好。”
萧君浩亲了亲她的手:“怎么不好,我来平江府的头一天,就拿了你的挂像,给身边几个小子们都认了个遍,谁不知道你是我的夫人?”
“啊……啊……”常娆这次是真的头疼。
只恨这个狗东西不知……不知廉耻!
他们两个的干系,是能叫外人正大光明的知道么?
萧君浩只当看不见她的恼怒,把人抱在外面圈椅,他又进去收拾里面。
常娆又紧张的跟他道:“那被子我要带走,你不准丢给他们去洗!”
就听萧君浩在里面笑着跟她喊道:“怎么,你是半点儿自己的东西都不能舍在了外面?”
常娆脸上红黑,没了声音。
萧君浩把凌乱洇湿的被褥都收好卷起,才擎着灯烛出来:“那被子可不能给你,我就那么一床,要不你拿被子也把我给领了去?”
常娆只坐在那里笑着看他,招手道:“你过来。”
萧君浩笑着凑近,常娆揪起他散在额前的一缕头发,使出自己全身的力气,使劲儿晃着朝后面扯:“你这张臭嘴,再乱说话我就给你缝上!”
她方才哭的嗓子喑哑,连说话都已经不是平常的声音,只颤抖着抬着手臂,想要斥责,可却连打人的劲儿都没有一点儿。
萧君浩慌忙认输道歉,好话说了一箩筐,才从常娆手里救出了自己的头发。
他又束发,胡乱提了一条外穿的裤子套上。
才摸钥匙出来开门。
常娆又叫他去把衣服穿好,萧君浩却笑着道:“我去给你弄些清粥小菜,叫琥珀过来伺候你而已,又不跑远,再说了,外头都是一群大男人,你还怕他们把我瞧去了么?”
他嘴上强硬,可还是乖乖听她的话,穿戴整齐了,又在常娆跟前转了一圈,见她点头首肯,才去开门。
房门才离了个缝隙,就见门口那几个小子眼尖着就朝他招手,萧君浩得了便宜,心里高兴的很,也没了平日里的刻板,只把房门掩上,不叫旁人瞧见里面的好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