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子把也不敢进来,只在院子外面等着,赵副将把书信递过来,拱手就要道别,萧君浩起先还没明白,等他吩咐小兵去厨房传话,无意间扭头朝房间看去,有灯光掩映,屋里的情形瞧的一览无余。
他黑脸把那几个人又叫了回来,每人赏了两圈虎威营,才瞪着眼进去。
常娆坐在那里吃了半杯茶水,才觉得身上好了许多。
可她还觉得疼的厉害,萧君浩跟她说话也不多理,一直等到琥珀过来,她才任丫鬟扶着,要起身回去。
屋子里满是扇骨木的气息,再见常娆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琥珀跟在她跟前也有些日子,自然明白是怎么一会儿事。
再看萧将军脸上的喜色,这两位主子是已经和好。
把人送上马车,萧君浩还嬉皮笑脸的去拉她的小手:“真不把我带走么?我就那一床被褥,给你领了去,今晚恐怕要随便选个臭男人挤一起睡了。”
他身后的几个亲近的‘臭男人’打了个冷颤,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今晚是哪个幸运儿能‘金榜夺魁’,得将军宠幸。
常娆手上还没力气,啐他一声:“无赖!”
只是她本就疲惫的很,连骂人都是酥松软糯的强调,听在耳朵里,根本就没有半点儿震慑的力度,只叫人觉得温柔可爱,如沐春风。
萧君浩迈前一步,撑着脚掌钻进马车,飞快的亲她一口,也不留人,就招手把她送出虎威营。
等到常家的马车进城,回了常家的老宅,几个护送的虎威营将士才抬了个一抱大小的实木巷子过来。
领头那个小兵说是将军要给一起送来的,拱了拱手,转身就带着众人回去。
琥珀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但听说是萧将军给的,就叫人抬了箱子,给送到了常娆的屋里。
虎威营那边百废待建,就连萧君浩那个领头的将军都没有什么太好的待遇。
那事之后,常娆浑身疲累,萧君浩也只能拿打湿的帕子给她胡乱擦了一下,可他那里的帕子都是剌人的,像湿了水的木贼草,拿来给她擦在皮肉,当即就一片通红。
萧君浩没有法子,只能草草给她穿戴整齐,把人给送了回来。
回到家里,丫鬟们伺候着她沐浴梳洗,舒舒服服的泡了许久,才算缓和过来。
身上依旧是疼,又叫琥珀给上了清爽的膏药,她见外间那摆在角落的箱子,便随口问道:“谁送来的,怎么放那儿?”
府里收到的一应物品,皆是要罗列名目,交由库里收好才是,即便是单给她的东西,也要跟前的掌事婆子给记下收起,就这么大喇喇的摆在外面,实在不甚体面。
琥珀在身后给她绞发,顺声道:“是跟着咱们一起回来的,听他们说,是萧将军叫单给主子您呢。”
常娆听见萧君浩的名字,不满的翻了白眼,再看看身上被狗啃出来的青红,更是生气。
“丢出去烧了!”
“是。”琥珀眨眨眼,叫底下的丫鬟动手,先把东西抬出去再说。
东西还没出去,又听常娆反悔:“把东西拿过来,我瞧瞧里头是什么。”
琥珀把手里的干帕子递给旁人,又招手,领着丫鬟过来,把箱子展给常娆来看。
只是个寻常再普通不过的杨木箱子,上头刷着清漆,木纹一圈打着一圈,应是新打出来才使了头一次,离得近了,还能闻见从木头散发出来的杨木味道。
“打开。”常娆撩撩眼皮,盯着那箱子道。
琥珀蹲下身子,亲自去揭那日月卡扣。
映着烛火,之间里面铺面而来的扇骨木的味道。
旁边的小丫鬟不知道这是什么气味,但琥珀却心里清楚,忙挥了挥手,把跟前众人都撵了出去。
常娆气的脸色发青,青葱的指甲在萧某狗背上折了一根,此刻只剩下四根葱长的碧玉,死命的扣在手边的小几。
从她牙缝里挤出一个人的名字:“萧——君——浩——”
琥珀也有些惊讶,箱子里不是旁的,而是一床洇湿了的被褥,叠好卷的整整齐齐,并排塞在里头。
虽然收拾的规整,可那布料上被搓摩的褶皱和那些深浅的痕迹,不用细观也都知道那是什么。
常娆才觉得脑子清醒一些,就有头痛欲裂。
琥珀小声到跟前道:“主子,里头还写了一张条子呢,您要看么?”
常娆勾勾指头,示意她取过来看。
琥珀走近,从那两床被子之间拿了一张叠起的纸出来。
常娆就着她展纸的手看去,上面赫然写了几个小字——“清洗不便,还要劳夫人一遭。”
常娆手扶额角,低着头小声咒骂。
琥珀拿着字条不知如何是好,好一会儿,才小声的道:“主子,要送去洗了么?”
常娆恨恨的瞪她:“洗什么!拿到院子里去,一把火烧了!”
琥珀糯了糯唇,点头应下,把箱子盖上,叫两个丫鬟进来抬了出去,亲自看着引火,连带着箱子也给点了。
她在墙角的土坑里放火,外面琉璃领了人进来说事。
见她在这儿,琉璃过来打招呼,琥珀指着里头,小声的比了个嘴型:“恼了。”
琉璃脚步敛起,也跟着比嘴型问道:“跟萧公子?”
琥珀点头。
琉璃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自然猜到一些,加上迈步进屋,就闻到了一些非比寻常的气味。
两下比在一起去想,也就把常娆的火气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她却只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笑着进了里间,给常娆福身下拜:“主子。”
常娆见来人是她,也马上换了和气的模样,拉着她的手,教她坐在跟前说话。
“一应事宜都安排好了么?我叫庄子里停了生意,给你赶的嫁衣今天可去试了?若有不满意的地方,只叫他们去改,成亲可是大事,你不比我之前,嫁了喜欢的人,自然什么都要妥妥当当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