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夫人眼底郁色,终是败下阵来。
等郭松瞧见常娆送来的东西,只哼哼两声,别扭的拿了那短绒护手过来,揣在腕子上,憋着嘴道:“你待君浩跟亲儿子一样,她应儿媳妇的,孝敬你也应该的。”
他把前半辈子的清廉都给扔了,应下了那小丫头的差事。
哼,孝顺些也是应该的。
况且,那丫头人小主意大,开了这次的口子,日后不知道还得有多少事再过来破例呢。
郭松咬着后槽牙,掂量着明儿进宫面圣,该找个什么合适的说辞才好。
而常娆这边,倒没有身子不适。
屋子里炭火烧的腾人,她盖了一床薄薄的桃花绒线被子,歪在罗汉床上,手里拨弄着一串九连环,昏昏欲睡。
外门敞了一条缝隙,寒气随着人影一起进来。
吹散了跟前的热气,她惺忪张开眼,见是琥珀,抬了一根指头,示意她禀事。
“依了您的吩咐,那郭夫人把东西都收了。”
常娆问道:“那郭松呢?”
郭夫人瞧着强势,但外强中干,郭家当家主事的,仍是郭松。
琥珀道:“没瞧见旁人出来,奴婢按着您交代的,没领咱们的人进去,央了个衙门口当差的门子,帮忙把东西抬进去的。”
常娆点头,郭松没出来制止,那就是默许了的。
她抬了抬眼皮,才把心底的那份忐忑给吐了出来。
叫人送了清淡的吃食,用了一些,便早早的梳洗歇下。
接下来几天连日大雪,便是郭松早早送了封山开矿的文书过来,雪漫过膝盖,人进不去,马也不能通行。
常娆在屋里憋了几天,实在无聊,她又要等萧君浩的消息,也不便早早的回平江府。
便叫琥珀找了逗闷子的说书唱戏的名角儿过来,在屋子对过的庑郎里搭了台子,每日闲暇,就挑几出新鲜有趣的来听。
京城一带流行鼓书,一样是说书讲故事,比起别处,却多了个弹弦的先生,说到要处,那说书先生就咿咿呀呀的唱起来。
今日听的是一出《笼中鸟》,无外乎是小姐书生,科举私奔的故事。
常娆听了几句,觉得没有意思,道了声:“停了吧。”
琥珀扣了扣外门,跟外面的婆子道:“主子叫停,让他们下去吧。”
鼓点声减弱,屋子里顷刻安静下来。
忽听哐啷一声,不知是谁的鼓槌没有拿稳,声音冲破天际,叫人刺耳难忍。
“啧。”常娆不满的啧嘴。
琥珀则开门出去,要去管教几句。
没等她迈步出去,就见一个年轻男子,仓皇的打马上下来,与她撞了个满怀。
“主子!主子……”
那人身上染着血,脸上也灰迹斑斑,琥珀瞧着眼熟,却有些记不清他是谁了。
常娆出来探看,一见来的竟是华歆,忙叫人去喊张镖头来。
把人扶到椅子上,又往外面去看,却不见一起同去的萧君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