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在一旁蹙眉,心里直叹小孩子记性不好,冒冒失失的话也讲不明白。
她又替那孩子倒了被茶水:“你别慌,再仔细想想。”
常娆却明白了这四个字里头的意思,笑着道:“灌饱了他,也问不出来旁的了。”喊来了个伺候的婆子,“去张镖头那里领事。把从家里带来四绒金蟾粉足斤足两的称出一包,再添一支老参,过冬的蓉锦段子四五匹,抬一百斤金丝炭来,备好了马车,在外头候着。”
那小厮在一旁听得眼睛都瞪大了。
乖乖的,听夫人说,跟前这位娘子是萧二爷家里的,跟他家老爷也算半个亲戚,这张嘴念出来的东西,他也就在梦里飞天的时候,听过一耳朵。
常娆道:“琥珀,你替我跑一趟,把这些东西给郭家婶婶送去,金蟾粉是止咳通肺的妙药,待会儿叫他们把方子给你交了,你只跟婶婶去说。”
郭松是个讲不通的老顽固。
那她就走后宅的门路,
“是。”琥珀应声。
常娆又想起了一样:“去把你家二爷那双新做的短绒护手拿着,一起送去。”
琥珀:“……”
她迟疑片刻,才想明白了家里二爷指的是谁,忙应声答是。
不多时辰,郭家那跑腿的小厮,掂着腿来的,坐在马车上回去。
到了泾川县县衙,跟着回来的小厮才下马车,就一头扎进后宅,活蹦乱跳的去喊夫人。
琥珀则有条不紊的叫人往里头抬东西。
郭夫人从后头出来,没到门口,就瞧见了刚才跟在常娆跟前的小丫鬟迎头朝她走来。
到没领人进来,后头两个帮着抬东西的也都是门口当差的衙役。
琥珀先是请安问好,又把常娆的话原原本本转述了一遍。
“我家小姐说了,她是应侄媳妇的,原是要亲自过来送的,可偏她怕寒的很,教我来替她给您先赔个不是。”
琥珀嘴巧会说话,上来笑颜以对,拿赔不是当问好讲。
郭夫人因前一会儿才叫郭松给斥了一句,本要拒了常娆的东西,可常娆偏是没来,跑腿的丫鬟又伏低做小的,圆滑的很。
她也只能捡两句客套话说:“哪能呢……”
琥珀顺着她的话道:“您不怪罪就好。”从怀里掏出一包油纸包好的药包,四方角,拿规规矩矩的细麻线缠好,双手递在郭夫人手上。
“这是我们常家独一份的良药,有个名字叫做四绒金蟾粉,不瞒您说,这边老爷的病症跟我们家老爷的情况大差不差,也是我家小姐孝顺,费了万千心思,才弄了这么一味偏方。”
“……您每次只需掐指甲尖那么一小撮,化了清水,做药引子用,便可通肺止咳,稳固病情。”
琥珀怕她不信,接着道:“今儿下午那碗清水,便是这个。”
“这……”郭夫人捏紧了手里的药包,想要推辞,可听到通肺止咳,稳固病情几个字,就再也不舍得松手了。
琥珀见她面上果如小姐所言,有软下的迹象。
继续道:“这炭火则是我们岭南所产,无烟无尘,恰适合这边老爷的病情。”
琥珀又指了后面几样东西,无非是寻常妇人添置冬衣的布料,一双护手,也是寻常款式。
东西并不贵重,但样样都是当下使得到的舒心物件。
郭夫人抽了放在最下面的一条细长的盒子,里头却是一支老参。
脸色登时沉了下来:“旁的我便收下,也只当是侄儿媳妇的一片孝心,但这样,你得带回去给你家小姐。”
琥珀推着她的手道:“夫人您怕是忘了,那药方子上,还用得着这一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