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人伸出了手。
“他”居然脱离了画像的限制,奥斯卡·王尔德为他绘制的是高级画像,可以与异能力者画像那样进行活动。
太宰治一个侧头,敏锐地躲开了“麻生秋也”的手。
亲人见面的氛围陡然冷凝。
诡异。
冰冷。
“麻生秋也”没能触碰到口口声声说思念他、为他能报复世界的太宰治,指尖一颤,血泪一滴一滴地落在画像内,有粘稠的液体从画框边缘渗透出来,流在地板上。
“阿治,我已经死了,只是一幅画像。”
“麻生秋也”说道:“第一次……王尔德远远地带着我去看了你们,第二次看到你……我就知道你长大了,走出了悲痛,你有去看我的遗书吗?上面有提供你寻找签名的线索……”
伴随着回忆,“麻生秋也”写满怨恨的目光有着怀念,化作人形异能力,跨过画框,踩在地面,坚持想要去拥抱自己的弟弟。“不要碰我!求你了!”太宰哭着尖叫一声,仓促后退,差点跌倒,以最快的速度远离画像,可是房间就那么大,他的体术不如麻生秋也,好几次险些被抓住了衣袖。
“麻生秋也”被这样你追我逃的场景逗笑了,在罕见地笑声之下,泪水流满了脸颊,有清泪,也有浊泪。
“他”用手背去擦拭脸颊,微微发出寒颤。
“我好冷……”
外面,是盛夏的季节。
“麻生秋也”把太宰治堵在了距离窗户和门最远的角落里,无愧于兄长的身份,两人把莎士比亚的房间弄得一团糟。
太宰治听见他说“冷”,那颗铁石心肠的心脏好像被人捏住,鼻子发堵,挤出求饶的神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哥哥在抓着弟弟挠痒痒,而弟弟放弃了挣扎。
太宰治说道:“你怎么和兰堂先生一样怕冷了?没关系,我可以给你们一起开空调,你答应过我,要看着我们成长,活着好痛苦啊……你怎么可以抛下我,让我体会这样的痛苦,给我那么难实现的愿望……”
“麻生秋也”听着他的控诉,再浑浑噩噩的情绪也没有让他上前,没有血缘的两个人,也是这个世界上最接近的兄弟。
“他”想听完对方的话。
“他”想感受着那温柔入骨的亲情。
“他”的弟弟在向哥哥说话,“麻生秋也”在静默中,对他微笑,有一点忧愁和悲哀:“阿治依旧像个孩子。”
太宰治没有否认,厚脸皮地说道:“我就是个孩子!比中也和乱步都小!中也九岁,乱步六岁,我三岁!”
“麻生秋也”的嘴角翘起,垂下头,脖颈快要无力支撑住东方人美丽的头颅,削瘦的身型掩藏在这件得体的西装三件套之下,里面全是临时一针一线缝合出来的肉块。
“你不想最后抱一次哥哥吗?”
“哥哥想抱你。”
……
谁能拒绝兄长的拥抱?
太宰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用双臂挡住了眼睛,没有去看“麻生秋也”,咬着牙,眼中有滚烫的泪水涌出,“你这样对我说——我能怎么办啊——”
“麻生秋也”固执地伸着手,寻求亲人最后一次拥抱自己。
他们一个比一个疯狂。
太宰治抹干净了脸上不该有的泪痕,笑着说道。
“可以啊,哥哥。”
他清亮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