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星尘反问道:“你为什么害我?”
薛洋脱口而出:“因为我品行低下,性格恶劣,看到道长这般正气凛然的人就想害。”
晓星尘并不拿他的话当真,甚至被他逗笑了,顺着他问:“那敢问公子给我吃了什么药?”
前些天他们一同上集市,有个姑娘问路,对着薛洋开口就是一声“公子”,晓星尘听出那话里的委婉羞涩,同薛洋开玩笑时便这么叫他。他跟薛洋待的久了,不似最初那般沉闷有心事,偶尔也能开口说玩笑话。
薛洋此时无心同他打趣,刚准备纠正是毒不是药,晓星尘又问他:“我是不是中了尸毒?”
“……”薛洋说,“没有。”
犹豫了一下又闷声道:“已经解了。”
晓星尘了然:“多谢。”
薛洋不知怎么感到有些烦躁,他转头去看新烧上的水,又一声不吭戳戳晓星尘手臂上的伤口。血已经凝住了,晓星尘动了动,脸上却不见痛苦,想来是后面那碗麻药起了作用。薛洋上手扒他衣服。
晓星尘下意识侧身躲了躲,没躲过去,薛洋拽着他的衣领威胁他:“我已经给你下毒了,你得听我的,不然只有暴毙变成走尸的下场!”
晓星尘愣是被他凶笑了,也不知道平时最会扮乖的人怎么这时候会闹起来,索性随他解了自己的外衣露出半边臂膀,擦拭伤处的血迹,上药包扎,再换身干净衣裳。
薛洋忙完看到晓星尘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捏了捏晓星尘伤口旁边的肉,哼声说:“你可别说我没提醒你,我不是什么好人,别等哪天被我害了才说后悔……到时候你怪我,我可不认。”
晓星尘麻药劲还没过,根本感觉不到疼,含笑问他:“你想害我,何必等到现在?”
他们饮食起居都在一处,薛洋想对付一个瞎子,再容易不过了。
薛洋噎了噎,含糊不清地说:“若我先前都是有意要骗你呢?”
晓星尘实在不知他受了什么刺激,也不欲糊弄他,认真想了想才说:“那也只能怪我识人不清。”
薛洋不说话了。
晓星尘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就是知道他还是不高兴,又想了想,说:“你并非品行低下,性格恶劣之人。”
“况且你待我甚好……”晓星尘补充道。
薛洋心说你要是知道我是谁就不会这么认为了,却还是莫名放松了一点,站起来跺跺脚,催晓星尘睡觉。
薛洋的腿早就好了,但是屋里的床有点小,入冬后地上实在太凉,薛洋和晓星尘商量两人轮流睡,今天该轮到薛洋睡床。
薛洋不往床边走,反而去拉晓星尘:“我今天心情好,不同你争,今晚还是你睡床上。”
晓星尘犹豫了一下,听见薛洋不耐烦地“啧”了声,笑着点头答应了,老老实实去床上睡。
天冷,两人也熟悉了,夜里睡得就近一些,地铺和床挨得近,薛洋仰头能看到床上晓星尘的身影。
自从在此地落脚,晓星尘就没有再往别处走。一开始是因为薛洋受伤,后来是待习惯了,也不知是不是义城在此处的缘故,附近时不时会受走尸侵扰,晓星尘便暂时没有离开的打算。两个人待在一起总有点好好过日子的意思,因为快要过年,他们还新打了两床棉被,以前的旧棉晒过之后用来当褥子垫着,睡地上也不至于太冷。薛洋窝在地上,看看晓星尘再看看不远处的炉火,慢慢闭眼睡了。
这一觉没有睡到天亮,薛洋半夜被雨声惊醒,醒来发现屋顶正在漏水。外面雨势不小,雨水渗落的地方正好是地铺的位置,薛洋伸手一摸,新棉被上有一块不大不小的地方已经被浸湿了。
薛洋把被子掀到一旁,四处查看屋内还有哪里漏雨,准备明天修缮,晓星尘听到动静醒来,问他什么情况。
“有三处漏了雨,已经拿盆桶接上水了,不严重,天亮了再修。”他又看了一圈,满意道,“还好床上没事。”
晓星尘辨了水声的方向,问他:“你的被褥可是湿了?”
薛洋睁眼说瞎话:“没有。”
晓星尘戳穿他:“我看不见,耳朵还是好的。”
薛洋在屋里又看了一圈,漫不经心地回:“等太阳出来了,晒晒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