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今晚还是你睡床……”

“谁睡都一样,我现在不困。”薛洋打断他,“再等等就天亮了,你睡你的。”

说完就看到晓星尘坐起来要下床,薛洋走过去按住他:“你起来做什么?”

“离天亮有两个时辰,怎可让你一人受冻,我还安生躺在床上?”晓星尘理所当然道。

有舒服不享受,非要共什么苦?这劳什子正派做法。薛洋头疼。

第五章

晓星尘看着温和,轴起来谁都拧不过。他不久前才喝过药,明显精神不济,一连打了几个呵欠,可就是不肯躺回去睡觉,薛洋看得心烦,喊还喊不听。

道长什么都好,就是太多管闲事,自己过得自在就行了,在意别人做什么?薛洋活两辈子,还是无法理解,但他也知道,比起一个人窝在温暖的被窝中,和薛洋一起熬夜受冻更让道长自在。

两人你来我往几句,薛洋第一次真心实意想跟人客气,也不是很客气的态度,最后他也没耐心了,有些自暴自弃地说:“道长想和我一起,又不是只能干坐着等,这床也不至于睡不下两人。”

他是不大耐烦跟晓星尘争,却没料到晓星尘一听,没多想就点头说:“我们同睡一床也可。”

此话一出,薛洋立刻沉默了。

晓星尘却像找到解决方法似的,自己往墙边挪挪,空出一半的位置来,让薛洋也躺上来睡。

“如今天亮得晚,再说也不知这雨下到什么时候,先前你也累了,还是到床上来歇一歇。”晓星尘越说越觉得自己笨,“我们竟都没想到,这床虽小,但也只是挤了些,两人都能睡一觉了。”

以前没有落脚地的时候,地上树上山洞里,什么地方没睡过,现在有床不睡,真是被药傻了。

晓星尘只是惯于谦让,一时没有想到这一条,现在想到了便觉得这么做挺好。他内心坦荡,两个男人睡一张床也没什么影响。

可薛洋和他不一样,薛洋对晓星尘有妄念,很久以前他不懂,等他懂了,晓星尘又不在了。重生几个月来,他一边贪婪享受和晓星尘共处的时光,一边防备着被晓星尘知道自己的身份,他的左手是太大的弱点,若是睡梦中叫晓星尘发现了,怕是得不偿失。

可另一方面薛洋又早就想跟晓星尘躺上一张床,方才几经犹豫才按捺下内心的冲动,只敢当个玩笑说说,现在晓星尘认真提议,他是没办法拒绝这诱惑的。

“你,你这人真是……”薛洋半晌说不出话来,“也太没心眼儿了。”

晓星尘不以为意,拍拍身侧空出的位置:“快睡吧,今天都累了。”

薛洋看了看,若他躺在晓星尘给他留的外侧,晓星尘在他右边,左手不会那么容易被发现。他没再犹豫,脱了鞋爬上床:“道长,可是你自己要跟我一起睡的。”

晓星尘没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他困极,敷衍地点头嗯了一声。

薛洋又道:“你让我上床睡了,可就赶不下去了,我睡觉不老实,被我压着了可不能推我下床啊。”

晓星尘跟他同住这么久,还是有点了解,知道薛洋醒时热闹,睡觉倒是安静,也就不在意地笑笑,又往墙上靠了靠,给他让出几寸空间。

这场冬雨在天亮半个时辰之后才停下。许是被中温暖,两人都有些睡过头。

薛洋睡觉确实没有不老实,或者说是时刻紧绷的。他很难睡个安稳觉,闭了眼也始终保持能够一跃而起的姿势,可昨夜躺在道长身边,却睡得安心放松。他体温偏高,跟道长躺在一起就是双倍的温暖,整个人都被烘懒了,醒了还窝在被子里不想起。

晓星尘醒来有一阵,感觉到薛洋呼吸声不那么缓慢,就推了推他:“醒了么?”

“没醒。”薛洋躺在原处不动如山。

晓星尘笑:“那你让让我,我要起了。”

“都说了我没醒……唉!”薛洋委委屈屈地坐起来,先他一步跳下床,穿好衣服跑出去找工具修屋顶。

瓦片老旧,蜀东多雾天,屋顶还长了青苔,薛洋刚上去没多久就滑了一脚,用手撑住才没掉下去。晓星尘正准备去买菜,听到声响站在院里提醒他:“腿才好了没多久,小心又摔了不能走路。”

他话里含笑,可也不知道薛洋是站太高了没听出他的玩笑打趣之意,还是想到了别的什么,他停下来俯视着晓星尘,一字一句地说:“我的腿不是摔断的,道长难道不知道吗?”

薛洋语调有点说不上来的阴阳怪气,晓星尘有些诧异,还没想清楚薛洋什么意思,上边薛洋又恢复正常,带着点刻意的讨好对晓星尘说:“道长,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就放心吧!”

说完又喊:“道长买菜辛苦了,我不想吃肉,你不用专门去买,早去早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