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都在惊叹吴家大方,也有人听过假千金的歌谣,哄笑说吴父吹牛。

“那是多大的匣子?”

吴父比划了一个大小。

江陵道,“这么大的匣子,若拇指肚大的南珠起码有两百余颗了,扬州城中的买办,但凡有这等货色,皆是直接送与诸位盐商府上,不知道吴老爷是哪家商行买的?”

“我并非扬州城中采买的,而是做茶叶生意时候,遇上合浦商人所买。”吴父胸有成竹,将来历侃侃而谈。

江陵点头,“那想来这两匣蓝宝亦是做生意时从别处买的了?”

吴父道,“这是自然。”

又是一番来历讲解,不似辩白,倒像是说书的。

江陵轻飘飘将嫁妆单子掼在他眼前,“嫁妆里根本没有蓝宝,辛苦吴老爷编这些个故事了。”

吴父怒道,“嫁妆皆是家中主母操持,我一个作父亲的有记错也很正常,这盒子宝石想来是还在我家中。”

“哦?这么说来吴老爷确实从泰西的天/朝商人手里买过,我再确认一遍,这位商人年约二十多,姓丰?”

“你确认几遍都是这句话,要不要把宝石拿出来与你看看?”

江陵看着人群里的某位,笑道,“我只怕你拿不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回来了,爱你们,今天发现有心肝儿给我扔了五个地雷,万分感谢【66666666】,鞠躬。

教了两个月之后,连我们主管都放弃了,决定让那位新同事走人,差点给我气出病来,唉。

你们快来亲我一下,希望下半年工作无忧又无虑呀。

正式恢复更新了哦,明天大约也是这个时候,我要去看个电影。

第76章

吴老爷顿觉他话中有话,敛了心神谨慎道, “这又与你何干, 你这等站在徐家的狗官, 还管到我们家头上有什么了。”

“这个我管不到。”江陵轻哂, “舶货司将泰西蓝宝列作贡品, 去岁今上也不过只得了一匣子, 丰兄想来不会为了吴老爷而得罪舶货司罢?”

人群中一人拱手朗声道,“自当如此,丰某和这位吴老爷不过萍水相逢,生意更是不曾做过的, 倒是他曾想将长女许配与我,我无家无业,怕耽误淑女便婉言谢绝了。”

嫁入徐阁老家中的吴氏在吴家便是长女。

上用的东西许多都是自江南而出, 盐商富贾手里有一些并不稀奇, 天高皇帝远, 也无人计较,可真计较起来, 却也是要人命的,好些东西,非有品级不可用。

诸如这泰西蓝宝,又或是东珠,盐商自然用得起,可已经列作贡品,再有钱, 便也用不得了。

太上皇尚好,他喜欢看人一派富贵热热闹闹的,可今上却和老父的脾气截然不同。

沈舟曾与江陵讲过个案例,承恩公,也就是皇后她爸,和今上一样都喜欢喝武夷岩茶,皇后但凡得了,大部分都赏给自己亲爹了,就剩了一点儿留着招待今上。

皇后自觉是政/治正确的靠拢,不免撒娇卖好,说她爹紧跟皇帝步伐,急皇帝之所急,喜皇帝之所喜。

今上当时没说话,翌日开始便改喝一种名作涌溪火青的珠茶。

就好像走街上不喜欢看到别人同自己撞衫的那种心态,霸道到连茶都不想和别人喜欢一样的,也就是承恩公方忍了忍,换作旁人,被口蜜腹剑江千里弹劾个擅用贡品,保不齐就得去牢里认认自己那隔了八千里路云和月的九族了。

吴老爷不羞反怒,“我何曾要把女儿嫁给过你!是我记错了,那蓝宝并非泰西舶来,不过普通货色。”

江陵道,“你这记性,我着实不敢再信,这嫁妆到底真假,我亦不敢信,你如今这样大闹,那便替两个小辈合离罢。这嫁妆单子上明明白白写着蓝宝一匣,吴老爷却说在你家库中,连着来历一并记错,可见这单子不准。我这就命人将吴氏的嫁妆悉数抬出来与你带回去,明日便去衙门登记合离,从此两不相干。”

在前门出鏖战的吴家巾帼问询杀过来,听闻合离二字,登时便嚷起来,“我女儿冤死在你家,你竟然还敢提合离二字,竟要看她九泉之下孤零零的无香火供奉么!你好狠的心,我苦命的女儿啊,水灵灵,俏生生,谁人不说样貌好性子佳,如今妄送了性命不提,往后更是要作孤魂野鬼了,徐六少爷!你出来说话啊!你们也是少年夫妻,恩恩爱爱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