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清的马远不如常歌的千里神驹,他气喘吁吁追上来时,被这条横尸之路吓到:“这……怎么会这样!即使守城,也不会防御至数里之外……这难道,难道是……溃逃?”
常歌未答,飘身下马,以手抚开尸身上的残雪,贴近观察。
“将军!”
“噤声。”
常歌看毕,立即扫开另一具尸体,接连扫了数十具,方才站起身,低着头沉思。
幼清跟着,走马观花地看了一通,这些人高矮胖瘦不一,连铠甲都各有不同,实在没看出什么值得注意的端倪。
见他不解,常歌解释道:“这是骑兵。你看他们都身着重甲,且多为裙甲,手心薄茧也更贴近于长兵器所留,在场能见到的士兵,应当都是骑兵。”
幼清听得更糊涂了:“骑兵又怎么了?”
“你没发现他们少了什么?”
见幼清摇头,常歌道:“骑兵骑马横冲,岂不是比步兵更占优势?一人无马倒算了,也许是战场之上不幸战死,目之所及,所有骑兵无一人有战马……”
常歌轻身上马,双腿夹马:“他们已无战马,快。”
幼清虽未真正上过战场,但他打小跟着大周天子祝政,好歹浸润了些广博知识,瞬间明白了常歌意图所指——行军作战,马乃利器,更是储备粮。只是多数战马随主人征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是逼不得已,谁会杀马充作军粮?
倘若一个军队,一匹战马都没了,那只能说明一种情况:他们早已断粮多日,连战马,都杀无可杀。
二人策马远去。
树林中,白苏子蹲在树梢,还在回想方才看到那一幕——在拨开尸体铠甲上的冰雪之前,常歌的指尖已然有一层薄霜。
只是他肤色极白,和霜雪一色,若非白苏子细致入微,根本难以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