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香味混杂着油灯燃起的熏烟,寥寥升起,映得男子脸色苍白,连执笔的手,都泛出经年辛劳的疲累。
写完手下的这页,男子把笔搁下,抬头问道:“殿下吃杏酥饮么?”
秦桓泽放下手中的墨条,摇头回绝:“先生知道的,孤不爱这些。”
东宫面前,能尊称一声先生的,天下唯有两人。
一个是已故的太子太师顾贤,另一个则是当年以谋逆抄家,被发配入狱后踪迹全无的钟雷。
太子少师钟雷,少年得志,十二岁得中解元,惊慕天下。
当世大儒宋夫子赞其禀赋出众,日后必成一枚文坛明珠。
后金榜题名,得顾太师举荐,入东宫教□□,一时传为佳话,为天下学子所倾慕。
眼前男子满目书卷气,虽因久不见日,带着些许的清瘦凄白,然那双清亮的眸子上睫毛纤长,微微一笑,便能清晰看到有一湾酒窝赫然。
岁月从不败美人,昔日积石如玉,得经年淬炼过后,如琢如磨。
与东宫藏着那位有着六分相似的面庞,多了几分沉稳,更是气质佼佼。
不是钟雷,还能有谁?
钟雷伸了个懒腰起身活动两步,顺手倒了一盅酒给他:“皇上前些日子赏的,回甘清甜,说是南诏郡进贡,总共两坛,分殿下一口。吃醉了也好开门见山说话。”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先生。”
钟雷道:“您这架势,也没打算瞒着。”
从进来,他就欲语还休想找说话的档口,事情恐怕还难缠呢。
秦桓泽接过酒杯,小呷浅尝,犹豫着道:“清荷她,如今不在下所当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