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子把银票塞进了袖子里,香扇掩着半老徐娘尤风情的脸,勾着许宝山的脖子在他脸上留了个唇印,轻拧着他的鼻子娇嗔道,“死鬼,又去找哪个洋妞了,姑娘们都想你了。”
许宝山哈哈大笑,猛地捏了一把她的屁股,“俏娇娘,这不来了吗,还给你找个小情人!”
徐娘转目望去,“哎呦!”一声,忙把季杏棠往里请,“季二爷,这可是稀客啊!”她转念一想季杏棠是不是来收保护费了?忙喊来四五个姑娘把他拥戴了进去。
平日里季杏棠不会来这种地方,只是白啸泓不着边际见不到人影的时候,他就来这儿寻一寻,一逮一个准。
刚跨进门槛,季杏棠就被一个姑娘勾住了脖子,腰肢软的没了骨头,眼波流转抓着季杏棠的手要他揽一揽,吐气如兰在他耳边说道,“呀,二爷身上好香。”季杏棠像个迂腐的读书人,深觉宴安鸩毒,不可怀也,下意识地随手推她一把,人就被宝山兄搂在了怀里,叼着姑娘的耳朵唇语厮磨,“你可比他香多了,闻着就想……”
越往里走人越多,这里装饰的半洋半旧,男男女女混迹一桌打麻将,洋先生勾搭小姑娘跳踢踏舞,香脂味裹杂着香烟味扑面而来,到处都是醉生梦死的欢声笑语,莺莺窃窃。
季杏棠跟着宝山兄坐在在楼下的沙发上,宝山兄如鱼得水,女人的黏附撩拨让季杏棠不知所措。
“不要过来!”一声女人凄厉的尖叫盖过了楼下的众生纷沓的声音。众人循着尖叫声望去,花容浸泪的女子一手攥着被撕开的领口,一手拿着沾了血迹的剪刀。开始人们被惊住了,再后来都甩甩手绢各自欢颜不再观望,司空见惯的事情。那一声尖叫也很快湮没在笙歌中。
季杏棠仰头看见姑娘凭栏而立,那姿态还真有几分若玉的影子。许宝山与坐在他腿上的姑娘狎昵,姑娘给他剥瓜子塞进嘴里,偷咬了一口伊的手指,又笑着招手唤了声,“俏娇娘”,随即问道,“怎么回事儿?还是个雏儿呐?”
徐娘站在半截楼梯上手绢捂着嘴笑,“唉呀,浦东刚买来的小拉三,没个眼色,被财神爷看上了都不晓得。”
丫头一缕杂乱的头发垂在脸颊,惊慌着摇头却赤着脚无处可退,双手握着剪刀不住的发抖,许宝山笑了笑,“赶紧的,别伤着人了。”
徐娘刚旋身往楼上走,姑娘就高叫一声从楼栏上后仰了下来,顷刻间,徐娘立定了瞪着大眼珠子不知所措。季杏棠推开肩上的姑娘冲了过去。又顷刻间,徐娘翘着兰花指捏着手绢拍拍胸口,丫头被人接住了。
丫头看着接她的人,眼里又不住地流了两行泪,垂眼看着涂了蔻兰的脚趾甲。
“这个人归我了。”他笑着如是说,脸颊上漾起一个小酒窝。
第34章 一响贪欢
季杏棠惊魂未定,刚才的一瞬间仿佛看见了若玉要跳楼,他没接着人,有人旋身抢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