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脏了,王滇喜欢干净。”他将戒指攥在掌心,转头问充恒,“要不我留着?免得王滇知道又跟朕吵。”
“好。”充恒起身去拿铲子,不敢去看他。
梁烨开心地将两枚戒指收了起来。
黄纸漫天,刺眼的日光洒下来,是座没有碑的孤零零的坟包。
梁烨盘腿坐在墓前认真的烧着纸,旁边是满满当当的黄纸和祭奠的东西,“朕先烧点存着,王滇娇气难养的很。”
荒山野坟,衣冠合冢,也算清静。
安定十九年,秋。
围猎厂上少年少女们兴高采烈,呼朋引伴,官员携家带眷,热闹非凡,吆喝声叫好声不断。
梁烨兴致缺缺地支着脑袋,对崔琦道:“这秋猎实在没什么意思。”
崔琦坐在轮椅上,冷淡地点了点头,表示深有同感。
安定十九年,冬。
十载山。
皇帝殡天的哀乐声响彻在大都上空,皇帝本人正兴高采烈地跪在三清殿前。
“师父,师叔!”梁烨无视了旁边试图劝阻的项梦,“我知道你们在这里。”
无人应答。
梁烨丝毫不在意,从袖子里拿出了封信,喜气洋洋道:“师叔给我留了信,说有难可来太极观,我现在都出殡了,算不算遭逢大难?”
一句话气得岳景明现了身,提剑就要砍死这个孽徒,肖春和跟项梦赶忙去拦,大殿里一阵鸡飞狗跳。
被拂尘抽了个半死的梁烨跪在蒲团上,龇牙咧嘴的揉着胳膊冲面前的岳景明笑。
岳景明冷着脸问他:“梁烨,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我知道。”梁烨不敢再嬉皮笑脸,敛了笑意跪直了身子,脖颈上厚厚的布条洇出了鲜红的血,他低不下头,便只能垂下眼睛。
岳景明还要再打,旁边的肖春和赶忙拽住了他的拂尘,恨铁不成钢地看了梁烨一眼,“行了,这祖宗都快咽气了,赶紧救人。”
“你自己选的红尘道要做皇帝。”岳景明眼中罕见地浮现出怒意,“九世功德磨难,第十世人皇成仙,你可知世上多少修者苦修百年才勉强踏进门槛,自己身上落了多少大机缘?”
梁烨抬眼道:“我不要这些。”
岳景明闭了闭眼睛,“最后一世渡了两次劫难都未过,梁烨,你可知道后果?”
“我自己取出来的,趁着还新鲜。”梁烨抬起胳膊来,摊开了手,掌心躺着块沾染血肉的颈椎骨,看起来血腥又惨烈,他脖子上厚重的布条已经被洇透,脸上早已血色尽无,却带着兴奋又痴狂的笑,“我要去找王滇。”
“王滇早已不在此间门。”肖春和看着那块骨头于心不忍,“梁烨,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仙骨能让你直登仙途!”
“没见过,不信。”梁烨咧了咧嘴,“我就要王滇。”
岳景明睁开眼睛,满是惋惜地看着他,“你想好了?”
梁烨抛了抛手里的颈椎骨,“没想好这玩意儿也安不回去了。”
岳景明看他的眼神像是要一剑劈死孽障,冷声道:“你们归根结底是一个人,他能在此间门留存这么久,已经是逆天而行,你既然渡过了死劫,命运回转,即便是在王滇的世界,他也早已不复存在。”
梁烨脸上的笑容陡然凝固,颈间门的血洇得更深了些,“那我就回去救他。”
岳景明沉默了片刻,“你们是一个人,强行共存,会付出代价。”
梁烨眼睛顿时一亮。
“从此以后,仙骨不存,他无前世,你无来生。”岳景明无喜无悲地望着他,“只剩人间门数十年。”
梁烨笑得灿烂极了,“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