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显空旷的客厅内,夜幕笼罩下,明明灭灭的零星火点断断续续地燃了一夜,脚边散落了一地的烟头。
时遇就这样干坐着,不知在想什么,烟一根接一根地抽,静默无声地坐了一夜。
待到天光乍破,窗外照进一缕朝晖,沉寂的屋宅再次变得活泛。
昨夜一声枪响,佣人们心有余悸,哪怕见时遇在客厅坐着,也断不敢上前打扰。
厨房一大早就开始忙活,为林小少爷换着花样准备吃食。他这几日不吃不喝,端上去的食物什么样,端下来还是什么样。他什么都不肯吃,样样原封不动地端回来,这可愁坏了厨娘和管家,他自六岁住进这里,怎么说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孩子。
商与枫也起来了,在时遇面前站定,告诉他人已经醒了。
不过短短一夜,时遇神色憔悴,下巴冒出的短短青茬,不修边幅,更显颓唐。他听见商与枫说林繁缕醒了,眼珠转动,像是濒死之人承蒙大赦,重新活了过来。
时遇站起身,久坐僵硬的身体限制了行动。他再次走进卧室,再次见到了林繁缕。
天亮了,隐藏在黑夜中的秘密最终无处遁形。
林繁缕还是和昨天时遇见到的那般,不言不语地蜷缩在床角。他醒着,但他谁都没看,视线没有焦点,乌黑纤长的眼睫轻轻颤动。
抽了一宿的烟,时遇嗓子发涩,哑得不成样,“……林繁缕。”
林繁缕无动于衷,像是没有听见。他瘦了很多,原本合身的衣服如今穿在身上宽大了许多,空荡荡的,显得不伦不类。
他就那样瑟缩着抱着自己,坐着,蜷着,无处可藏地紧贴着墙面。时遇喊他名字,他也不应,如果外界不加干预,他可以这样一坐坐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