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伟也确实是难得的人才,少年老成,行事稳重,为人还很聪明,属于那种说话办事都滴水不漏,叫人感觉舒服的世家子。
而其又沉浸武学,不光是百人敌的功夫不错,熟谙兵书,当然不是文人读的那种兵书,是真正的兵家学说,对金鼓旗号扎营行军会战阵列和地理天文都要熟知掌握,徐行伟能中武进士,说明其兵学的根基也相当的扎实。
其在北方又奉朝命奔波行走,在北伐战场和海上来回传递命令,与王直这样的自立的势力打交道,可想而知这几个月得到了什么样的磨练,若徐行伟回来,徐子先就不打算叫他听朝命到地方任职了,直接到东藩来替他带兵,或是主持一司,徐行伟都很够格了。
年龄根本不是问题,庸庸碌碌之辈到四五十岁并不代表懂得更多,只是浪费了更多的粮食罢了,而杰出之辈,二十来岁的时候心智已经足够成熟,完全能执掌大军,坐镇一方了。
魏翼轻轻点头,两人一时无话,北方战场,还有兄弟情谊,一时间叫人有些担忧和难过,聊天的兴致也被打断了,两人都明白,并且讨论过,北伐的战事并不乐观,甚至是完全的悲观,如果徐行伟还固执已见,留在北方,那将会是相当危险的情形,一旦军溃,不要说一个普通的出了五服的国姓子弟,就算是统军大将,拥有公侯身份,到时候也不一定能保全性命,而徐行伟在军前奔走,亦是在为国效力,从大义上无法劝说,只能默默祝祷,希望这个好兄弟能够在大战之前南下,平安归来。
……
魏翼在第二天离开花溪港口,折返澎湖。
虽然战事结束了,还是有很多善后的事要做。
南安侯府的崛起之路,包括现在的水师规模,当然也是和战争相关,每打赢一次,侯府就会壮大一次。
午末时分所有采珠人抵达花溪港外,这时他们才看到惨烈的战场,空气中还是有尸体发出的臭味和焦糊味道,在海滩上还有过千具尸体等候处理,几千个东藩民壮和府军在海边处理战后的杂务,一些穿绿袍和蓝袍的官吏在海边指挥,几十辆骡车已经在等着,看起来是要将海边的物品拉走。
采珠人已经见惯生死,但他们看到这样的场面时,还是相当不适,有不少人已经面色发白,甚至有点恶心,如果不是这些神经如钢铁般的汉子,一般的人骤然看到过千具焦尸时,怕是会立刻呕吐出来。
而岛上的军民百姓却是似乎毫不介意,继续在尸体堆里翻捡着什么东西一样,查看的十分仔细。
船只靠岸之后,有吏员将采珠人带到一个蓝袍官员面前,这个三十来岁的官员身量适中,这时很多采珠人发觉,南安侯府的官员基本上都是清瘦刚健的体形,这个官员也是,虽然是文官,但身形不是清瘦,而是健硕,这和大魏官员要么过瘦,要么痴肥的体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其眼神锐利,谈吐清楚明白,初一接触,就令人相当的敬畏了。
“尔等的任务就是替我们捞取沉船中的值钱物事,保存完好的武器,弩机,还有更要紧的就是金银,甲胄,我知道你们能捞取重物,身上带着吊绳,若搬取不动,拉动绳索就能把物品拖上水面。此前已经给尔等工费,我在这里可以再说一句,若尔等搬上来大量金银甲胄,则还会有重赏,我南安侯府说话是算话的。”
负责此事的是陈佐才,他的心情极佳,现在已经从海面上捡了几千石粮,虽然南安侯府现在不在意这点小钱,但粮食就是粮食,收获战利品总是令人心情愉快。
此外还有不少细软物品,估计加起来几万贯要值。
从几十艘保存完好的战舰上只发现了一些硬弓,弩机,投石机,当然还有箭矢和一些武器,多半不是制式武器,不过可以发给民壮使用。
特别是强弓,一柄好弓制作最少是半年以上的时间,不是说人手或物料,是因为弓柄需要时间来舒张,没有时间不能确定其稳定性,也就做不成一张好弓。
真正的良弓,制作时间都是以年来起步,这就极大的增加了费用。
另外就是时间成本,买来的制式弓箭,都是短期内制成,用倒是能用,但距离好弓箭的标准就太远了。
从船上搜出最少几百硬弓,海盗用的都不是劣货,他们虽然残暴凶恶,不代表他们是蠢货,好弓是拿来杀敌和保命用的,他们自然是将好货留着给自己用。
另外有百来领甲胄,多半是扎甲和锁甲,那边的人似乎不太会制绵甲。
这些收获叫人颇为高兴,不过并没有搜到多少古董,字画,和金银一类的事务,众人会议过一次,估计是因为海盗要放弃这些船只,所以提前把物品给清空了。
有一些遗漏,但并不多,几乎不值一提。
现在可以确定的就是海底定会有不少收获,也就是眼前这些采珠人的活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