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身,见我妈好好的被护工搀着正往里走,跳到嗓子眼的心脏这才回到原位。
“一大早这是去哪了?”我忙过去帮着一起将我妈扶到了床上。
“看天气好,出去走走。”
她现在病气缠身,皮肤不好,人也瘦了,任谁看到都不会觉得她好看,但照顾她的护工却总是跟我说,林老师是她遇见过的最有气质的临终病人。
其实叫我说,只是要强而已。
我妈要了一辈子的强,最怕人看到她落魄狼狈的一面,就算是身为她的儿子我,也很少看到她失态的样子。
唯一一次,是我当年案件宣判,法官报出“十年”这个数字时,她骤然起身,呼吸急促,脸色阴沉的恐怖。
我以为她会大骂我丢尽她的脸,或者干脆朝我头上狠狠掷来一只鞋。
可她什么也没说,两腮紧绷着,只是反手给了坐在她身旁的盛珉鸥一个响亮的耳光。
那耳光响到甚至法官都被吓得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下,鲜红的巴掌印停留在盛珉鸥英俊的面孔上,好似柔腻仙美的白瓷瓶子被无端画上了一道丑陋的红痕,突兀刺目。
法警将我带离庭上,我一路注视着我妈,也忍不住去看盛珉鸥。
他垂着眼,不言不语,没有在意我妈给他的那记巴掌,也没有回应我的目光。
人群各自起身,有序离场。我妈红着眼圈逆着人流走向我,哪怕被法警拦住也想多看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