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清许拍拍身上的烛蜡,他和沈时钊把话说清楚之后准备离开,沈府传来了食物的香气,估计下人们把饭做好了,等着沈时钊去吃晚饭。
沈时钊脸上同平时一样,没有任何表情,他神情清明,淡淡地说:“慢走。”
长煜送邹清许离开。
邹清许离开时经过沈时钊的庭院,晚上五颜六色的花朵不太明显,但仍有阵阵花香袭来,他问长煜:“这些花是你种的?你家大人没有让你全铲走?”
长煜睨他一眼,不冷不热地说:“这些花是我们大人主动要求栽种的,往年他不管这事,院子里很荒凉,只有几棵树,今年是第一回,他想养花。”
真是一件新鲜事,邹清许停下步子问:“为什么?”
长煜摇头:“不清楚,人在不同阶段,有不同的喜好,很正常。”
第30章 和解
邹清许找沈时钊不久后, 梁文正的事尘埃落定。
荣庆帝一直压着这件事不处理,想必犹豫不决,他心里对梁文正颇有些怨气, 但谢止松和谢党的人在关键时刻竟然出手,伸手拉了梁文正一把。
于是荣庆帝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按律法严肃处理了代考的相关人等。梁文正弟弟的儿子惹出来的事,和梁文正确实没多大关系,何况梁文正本人一向对考场作弊之事深恶痛绝, 如果他知道此事,指不定是第一个举报的人。
梁文正毫发无伤。
陆党吃了瘪, 同时惊讶于谢党竟然出手相救,这是他们没有预料到的情况,也是他们不愿看见的情况。
陆嘉看出来荣庆帝有点后悔把梁文正又弄进宫里, 他本想趁着荣庆帝看梁文正不顺眼的关头报复一下梁文正,没想到梁文正竟然有了谢党的支持。
陆嘉一阵心悸和不安,他召集信得过的党羽细细讨论过后,一致决定不能让谢党和清流结盟。
至于拆散他们的办法, 简直是太多了。
陆党开始使绊子,谢党的人贪污受贿蔚然成风,清流的人则一个个最瞧不起这种事,二者轻轻松松就能吵起来。
朝中最近一阵儿,看来是难以安生了。
沈时钊和邹清许发现, 他们的友谊脆弱的像一张纸, 谢党若真想和清流冰释前嫌, 实在是天方夜谭。
邹清许心里明白, 天生是宿敌的人不可能真的一笑泯恩仇,从此亲如手足, 他和沈时钊一边看戏,一边观察着事态的发展。
邹清许暂时不想让清流们腹背受敌,本来已经得罪了陆党,不能再和谢党干仗,于是他和沈时钊尽力周旋,矛盾是不可能消失的,但在主要矛盾面前,次要矛盾无足痛痒。
然而陆党不断使绊子,沈时钊和邹清许虽然默契的联手按住,但如同纸包不住火,有些事情再怎么掩饰太平也是自欺欺人。
邹清许和沈时钊见面的次数多了起来。
酒楼里,邹清许吃着花生米打探四周的环境,这里环境清幽,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人,方便他和沈时钊密谋搞事。
他们在一家普通的酒楼里吃饭,邹清许次次薅沈时钊的羊毛,实在不好意思,于是挑了一些平价亲民的地方,他知道沈时钊不缺钱花,可据他观察,沈时钊平日里的开销并不大,沈时钊本人,没什么食欲,也没什么物欲,对女人也不太感兴趣,想来不是个花钱如流水的主。
邹清许早早落座后,沈时钊姗姗来迟,他公务繁忙,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只能抽空和邹清许见一面,来到酒楼后,沈时钊看着简陋的门面,问邹清许:“怎么挑了这家?”
邹清许亲自为他倒水:“一直白嫖你,不好意思嫖太狠。”
沈时钊惊天动地地咳了起来:“......”
邹清许忙递给他一杯水,他对沈时钊好脸相待,仿佛他们真如战友一般,邹清许不禁感慨自己炉火纯青的演技。
邹清许一张俊脸笑嘻嘻地给沈时钊递水后,看见沈时钊莫名异样的脸色,茫然不解地问:“怎么了?”
沈时钊脸上忽然苍白了一下,继而冒出点浅淡的红,他移开视线,“邹大人一向如此说话做事吗?你是翰林院的官员,应该谨言慎行€€€€”
邹清许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沈时钊一本正经的样子还挺可爱的,他忙打断沈时钊,解释说:“你误会了,我只是打个比方,我的意思是我一直占你便宜,心里稍有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