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打扰。”江平野说,“上午练了很久,大家都累了。”
话落,他从高脚椅跳下,勾过一张椅子,坐在了季应旁边。晚上来得人多,为了多摆上一些位置,桌椅都不大。江平野一双长腿在木桌下根本伸展不开,单是大腿就已经顶上了桌板,本就不大的空间顿时显得局促了起来。
所以江平野先前不爱坐下面的位置。但是他也不愿意用俯视的、高高在上的姿态同季应说话,那样太不尊重人。
“阿野的腿真长。”季应用手撑住沉重的脑袋,眼皮微垂,卷翘的睫毛在阳光下铺了一层碎金,细细颤抖时让人下意识地想伸手捕捉。他依旧是那副懒懒的语调,但在调侃时却又夹杂着一股无意的勾人意味。
江平野的视线从他的睫毛扫过,落在眼下的两片青黑上。季应本来皮肤就白,衬得两片黑眼圈更加明显。
似乎是因为没有睡好,他的眼皮也有些肿,眼底还带着浅浅的血丝,像是刚刚哭过,可怜兮兮的。
“后台有一张充气床,你要是困,可以先去睡一会。”江平野说。
季应微微扬了下巴,疑惑:“嗯?”
江平野感觉耳朵好像被羽毛撩了一下,火从耳垂燃起,竟还带了些痒。他注视了季应几秒,又把目光投向在台上“作乱”的沈颂,继续说道:“他没那么快玩完,离晚上演出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你先去睡个觉。”
话落,又像是怕季应会拒绝,他起了身,破天荒地伸手在季应的肩膀上碰了一下。本来是一个托的动作,但由于他的克制与心虚,就像是故意抚摸一样。
季应在江平野的触碰下像是警觉的猫,浑身肌肉绷起,若是有毛的话估计都得竖了三尺高。江平野的掌心很热,就算只是轻飘飘地一碰,还是很容易透过轻薄布料传递到皮肉上,激起一阵战栗。
他吸了口气,故作冷静地说:“好啊。”
然后起身,借着顺头发的动作抚过刚刚被江平野触碰过的地方,像是在缓解方才的那股酥麻感。
后台有一间是独属于江平野他们地办公室,隔音效果很好,供乐队休息和堆放随身携带的物品。季应当时也是在这间屋子的门口堵上江平野的。
想到这里,季应舒淡的眉眼都染上了些许笑意。
“怎么?”江平野诧异地问。
季应说:“就是想到一些高兴的事。”
江平野没有继续追问,也没有把季应口中“高兴的事”与他的第一次表白联系起来。他压下门把开了门,将床上的背包叠放在椅子上,又从旁边的衣柜里拿出一件宽大的黑色哑面皮衣,递到季应的面前。
“他们一般都是累了才会躺躺,不怎么在这睡觉,所以也没被子,你将就着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