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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说,爱是她的诅咒,是她直到孩子失禁为止的掐颈窒息吗?

“妈妈”的爱是一种长时的、悲戚与埋怨的爱。

书上说,爱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

如果这就是爱,真好。

有人爱他。

他的桌子不爱他,椅子不爱他,墙上的那些涂鸦不爱他,窗户外的世界也不爱他。

但“妈妈”爱他。

真好。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

后来啊,天花板上的光斑移动到了角落,那天,“妈妈”走了进来,将一份饭菜倒在自己眼前。鞋跟按着他的后脑勺,往那堆滚烫的热菜里重重踩了下去。

她说。

“恶心。”

他看着门把手上映出的“爱”,倒在地上的自己就像一条骨瘦如柴的流浪狗,钟楼上畸形而佝偻的卡西莫多。

“妈妈”讨厌自己,因为他永远都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没有价值。”

这是人们对他说的最多的话。

她会在客人面前,一遍又一遍在自己身上证明。小刀划破动脉,两分钟后就会自动愈合;眼睛被“妈妈”的手扯出眼眶,受损的肌肉与血管也会慢慢修复。

他似乎是个神奇的人,无论是在白色房间,还是在小小的屋子中。那些见证了一切的客人要求抽取他的血液,有时候是一管,有时候是一整桶;他们甚至要求移植他的内脏,没有麻醉,没有缝合,也没有无菌环境,一次次化脓,一次次溃烂,一次次复生。

过程痛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