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以学生看,如今也是一样,这其实也正是一个为改革立威的机会,一则让百姓知道即便为饿殍可乞食于官也不能轻易造反,此非礼也!”
“二则也让军队有立功的机会,这样军队也自然更能支持新政了。”
“仆让李如松为提督,以堤防有权贵豪强清理佛寺而作乱,并不是堤防着将来有一天要因此靠杀百姓立功!”
“再则说,因新政而杀起事百姓有违新礼!”
“毕竟按照新礼,百姓皆赤子,不到不得已岂会反?”
申时行说着就瞥了一眼雨幕中站在四周的锦衣卫,他这让他想到了张敬修等人的努力以及天子朱翊钧的坚持,一时也就更加不愿意就此放弃。
而李辙这时则劝道:“恩辅,恕学生直言,新礼本就当只是说与天下人听的,而非真的要这样去做!”
“新礼如果只是说来听听,那还怎么让天子愿意推崇新礼?”
“还怎么让天子愿意因新礼视我等为赤子,而非家奴?!”
申时行听后突然很严肃地问了李辙一句。
李辙一时语塞。
申时行则拾阶而上,边走边言道:“平时让你多看看阳明先生的书,你不听!”
“你可知道,何谓知行合一?就是自己推崇的礼要以身作则,否则便不能言于天下!”
“陛下如今虽图治,但皆因新礼使国政虽有让利于民的主张,但让天子也得利,也更自由而非笼中雀,所以天子才愿为天下大治待天下人以仁!虽操独治之权却不视百官为家奴!”
“如果我们自己都不遵守新礼,依旧视百姓为无物,则就不能期君父能以礼待我们,坐而论政就得改为跪而听训!”
“这样的国家,你想看到吗?”
李辙忙拱手:“学生明白了,谢恩辅赐教!学生再也不敢有此念,必当言行合一!”
“去吧!”
“虽然做官应要精明,但也别太精明,精明太过易陷于狭隘,闲暇时候当多读史,看看多少王侯公卿因精明太过做了后人看后觉得极为愚蠢之事,是故才有杜樊川之叹。”
“是!”
李辙有些懊丧地应了一声。
随后,他就离开了申时行这里,且在之后见了刑部郎中杨梦皋说:“恩辅没有因此有停止清理佛寺之心。”
杨梦皋听后颇为失望:“这是为何,你没将地方实情告知于他?”
“说了!”
李辙回了一句,就道:“但他只是感叹改革艰难。”
“既然知道艰难,干嘛不及时收手?”
“准予佛寺对内取利安民,同时对外取利富国富民,有何不可?”
“非得逼得天怒人怨,流寇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