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四维在《邸报》上看见诏旨内容后,就暗自念了起来。
一时,张四维念着念着就把《邸报》摔在了案上:
“先严行考成之法,现在又让王、陈从祀孔庙,我这个首辅还没下呢,他申吴县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露自己锋芒?!”
张四维突然觉得,自己可能会在史书上的评价,可能连申时行都不如,也就更为沮丧起来。
“让王、陈从祀孔庙,这是要先鼓励世人在道学上敢于离经叛道,然后在制度上也敢于继续违背祖制吗?”
而本就对时下内阁对推行考成而严重不满的御史李植,则在看见这《邸报》后,颇为恼怒地对顾宪成、李三才等同僚说了起来。
“真是好文章全在起手,内阁这是有意乱天下人心!”
李三才也沉着脸说了起来。
顾宪成素来就对王学颇为批评,如今更是直接唾骂道:“申吴县果然非坦荡君子!为让天下人不再非议江陵,竟不惜先让王、朱二派士人乱起来,转移天下人视线!”
说着,顾宪成就又抬头看向李三才、李植道:“但的确是高招!”
李植则问道:“那他申吴县到底崇尚什么学问?”
“他是江陵学生,但江陵不提倡讲学,更不主张崇扬王学,饶是所留遗书里提到的学问已大不同昔日主张,但依旧是不主张空谈的!而偏偏他又为王学正名,岂不有违师命?”
“卑鄙无耻之徒,自然是什么利于他掌权,他就推崇什么!”
“他估计唯一崇尚的就是权力!”
“他比张蒲州还要善于伪装!”
李三才冷声说了起来。
“这么说来,又是一个权奸?”
李植听后问道。
顾宪成和李三才皆点首。
“也罢,且不管这权奸如何,我都得上疏请废考成法!再这样下去,恐出大事!”
李植这时说道。
顾宪成也点首说道:“多发动一些人,一起联名上疏,陛下应该明白,这样考成下去,是不利帝祚的!”
“朝中如果人人都是海刚峰,那这个朝廷本身就不正常!”
“天子既然圣明,当应清楚,一起上疏吧。”
李三才也说了起来。
于是,不久之后,朱翊钧就收到了许多请废考成制度的奏疏,且理由都是,如今天下大治,再这么严格考成,不合国家养士之制,尤其觉得内阁不该考成六科,而令言路不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