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总是易忽视飞天而受妖鬼迷惑,譬如扑火飞蛾,一种出自本能天性、盲目愚昧的义无反顾。

眸深潋灿芒,映烁若即若离的吊诡光影,像雨後即将消失的霓虹,拼凑著仅能拥有短暂绚彩的破碎色块。

说穿了,这样深刻专注的凝视,是在衡量杀与不杀的抉择,以及爱与不爱的洒脱。

偏偏抉择难,洒脱更难。

自以为理智清醒的他与那人,其实都耽溺在共筑的爱欲迷宫,找不到出口。

於是心心念念的徘徊,於是朝朝暮暮的挣扎,於是五内俱焚的焦心,於是……於是……

於是,太多的於是化为扇里的囚蝶,使尽气力千转万绕,却始终挣逃不出绸浪缎花的织锦囹圄。

天光了,烛火熄了,孤盏残蜡冷凝成泪,滴不尽心波绪海。

视线由木雕牡丹移开,阴阳师猫儿似地舒懒伸了伸懒腰,说:「算起来,我们约莫三周前才见过面,不当是好久不见。」

恍眼已近三周的时间,可为何却觉宛如昨日方过?

他不想起身下床,微侧身子,纤手支螓额,娇慵闲散的看向阴阳同修的夥伴,任由丝被滑至腰间,曝露出未著半缕的上半身,漫延床枕的黑发凌乱地缠绕白皙胴体,形成一副惑靡的颓废艳景。

鬼隐几乎是用飘的飘到床旁,俯瞰软倚锦铺的妖娆丽人,血红色的菱唇总是微微上扬,噙著一抹诡异阴哂,教人猜不透真正的心思。

「比起以往每隔三日即见一次,算是好久不见了。」人如鬼,嗓亦如鬼,阴森森的异常低缓。

「来此何事?」平漠的语态透露著并不想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