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继尧果然把便衣队的事告诉了霍岩山,想必讲得十分严重,而后又描述了他在酒馆里的“所作所为”。霍岩山疯了似的骂他,说他是坑货,不是抬举,存心想害死他。
“我反复叫你对他客气!他现在是政治处监察员,那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我见了他都不好说什么,怎么,叫你陪个笑脸委屈你了!?”
“就你的脸是脸,就你的身段金贵?平时没见你多清高,专挑这种擅耍阴招的小人甩脸子,你这发的是哪门子疯?啊?”
“姓齐的见财眼开,嗜赌爱嫖,要讨他欢心再容易不过,你倒好……妈的,你甩给他的巴掌最后通通都要回到我脸上来!”
白项英一言不发的跪着。他不知道齐继尧在电话里说了什么,也许是添油加醋,也许是无中生有,但这些都不重要了。他说他端架子,不识好歹,以下犯上,说什么都行。这里没有可供他辩解的地方,横竖他都要去赔罪,把白天逃过的耻辱全部领回来。
是的,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他不过去还债罢了,只有叫债主满意才能换得长久安宁。
霍岩山骂的都是事实,他是捅了娄子,给对方惹来大麻烦,而且是本来可以避免的麻烦。可时间回到两个钟头前他还是会那么做,别无选择。
耻辱算什么,一切都不会比那个时候更糟糕了。十年前霍岩山将他从绝境中拉起,在为他披上保护壳的同时也用新的枷锁将他禁锢起来。十年后有人不自量力地想要打破这枷锁,殊不知开锁的钥匙一直在他自己手里。
经历过绝望的人大多坚硬和麻木,更不会在乎那些无关痛痒的目光。没有谁可以真的拯救他,他也不需要所谓的同情和怜悯,可霍今鸿是特殊的。
即便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真面目”,至少在那孩子眼里自己可以是个人。
那眼里有他的痛,也有他所剩无几的净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