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不由自主地朝向程铄的方向,又迈了几步,直到皮鞋踩到了硬物。
陆淮骞微微移开鞋尖,低头,只见一颗纽扣,纯黑色的,从马甲上崩落的。
他弯腰捡了起来,指尖缓慢地摩挲着纽扣中央的扣眼,以及扣眼上缠绕的、绷断的黑线,触感唤醒了理智——如果在十几分钟之前,他还仅存零星的自制力,至少不会扯坏程铄的马甲上的纽扣,在程铄穿上新衣服的第一天,穿上他送的新衣服的第一天。
陆淮骞神色一暗,不再向前走,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嗓音还有些低哑,“纽扣掉了,你可以现在把马甲脱下来给我,等纽扣重新缝好,我会再还给你。”
那边程铄已经缓过来了,呼吸恢复正常,他几乎不假思索,“不用了,一枚纽扣而已,我自己可以解决。”
又被拒绝了,在他的意料之中,说不出心底是什么滋味,只是将握在右手掌心的纽扣攥得更紧了,陆淮骞颔首,不再强求,“嗯。”
话音刚落,眼前的人忽然主动凑了过来,右手手背被程铄用指尖戳了戳。
“那你倒是把纽扣给我啊,不然我回去怎么缝,”程铄像往常那样,总忍不住要调侃他一句,“你还说我不聪明,我看你现在比我还不聪明吧。”
陆淮骞闻言一怔,却没有调侃回去,只是沉默地垂眸,对着程铄摊开他的掌心。
纽扣被程铄捻走,肌肤相贴,对方指尖娇嫩的皮肉,在他的粗糙的掌纹上划过,宛如蜻蜓点水的一瞬,昙花一现的刹那,既礼貌也疏离。
陆淮骞收回掌心,从柜子里取走自己的工作服,“我马上走,不耽误你换衣服。”
程铄摇了摇手,“慢走不送。”
陆淮骞走过几步,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问:“到家估计很晚了,需不需要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