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明丹子并无问题,而崔嵬又没有看错,那么有问题的就只剩下尘艳郎了。
只是眼下还不能断定,陆常月便笑道:“那师弟,你便将那书拿出来让二位道友观瞧一番。”
这时崔嵬才从怀中将书籍取出,自地宫出来后,他为保险起见,仍是带走了两本,一来可做证据,二来他也要借此去寻找尘艳郎的踪迹。
这两本书古老陈旧,可封存得尚算完好,明丹子与长宁子健步如飞,一下子窜到了崔嵬旁边的桌子上,甚至互相挤了挤,这才仔细翻阅起书来。只是古字与今字大有不同,不论是写法还是意思都有些许偏差,看起来十分缓慢。
四人很快就转到了长宁子的书房内叙话,茶水喝了两大壶,待到天黑时,方才将第一页完完整整地破译出来。
哪知第一页所言是些儿女情长的闲话,大抵是书者在追悼自己的妻子,还有两句没头没尾的小诗,听起来颇为凄凉。
陆常月暗想:尘艳郎年纪不大,他若要找出其中真意,又没明丹子的帮助,不知要多么费时费力才能得知这一页内容,到时却发现是些废话,可想而知他当时要多么恼怒。
不过转念又暗想:只不过他也确实是个奇才,竟能在数年内破译那许多古籍,将那记载的逆生之术加以改造,若非他心术不正,只怕名声可远超当年的灵煜。
这两本古籍都并不薄,待到入夜,长宁子请他们吃了一顿清净的素斋,又送去客房休息,倒是明丹子不眠不休,显然打算将熬夜工作贯彻到底,没奈何,只能加快时间手抄一本继续研究,那两本古籍仍被崔嵬带走。
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长宁子二人虽对那两本古籍甚是喜爱好奇,但却知理应避嫌,不当起贪婪之心,并没向崔嵬索取,只好言相求,留了两本手抄,来日存于藏书阁内。其实这两本书送给天玄门也没干系,崔嵬对此事并不在乎,不过他此刻戒心未消,便只允诺了他们可手抄回去。
如此过了三日,明丹子废寝忘食,几乎睡在了藏书阁内,本来精心打理的头发都乱做了鸡窝,倒是崔嵬与陆常月吃饱睡暖,在天玄门度过了舒坦的三日,他们二人本就帮不上什么忙,也不能进入藏书阁,又存了他意,这三日来反倒与天玄门弟子往来更多。
他们是长宁子的贵客,许多使剑的弟子都听过藏锋客的威名,便来向崔嵬讨教;至于陆常月,他到底是剑阁之主,学识渊博,许多弟子同他论道,皆是满载而归。
长宁子虽不知道陆常月与崔嵬为什么要来天玄门做慈善,但总不见得是来抢徒弟,更何况人家好心指点,总不能把人家打出去,便也埋头于古籍之中,期盼早破其中玄机。
这日陆常月与崔嵬在花下饮茶,此时春意渐浓,桃花新绽,香气甚是馥郁,陆常月饮了口茶,望见远山遥遥,缓道:“不过是两本书,已叫明丹子如此心力憔悴,我听你说那地宫之中书卷不知凡几,当真不知他年纪轻轻,是哪儿来的这般本事。”
崔嵬忽道:“师兄,他出名之时,年纪还尚小么?”
“是啊。”陆常月略微沉思,想了想当年之事,缓缓道,“我记得才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谁也不知他的来历,也不知晓他的本事,都惊叹他小小年纪居然有如此修为,倒也有人猜他是一些作古的老前辈门下弟子,只是都苦无证据罢了。”
崔嵬“哦”了一声,他道:“我明白了。”
陆常月不由奇道:“你明白什么?”
崔嵬却闭口不言,显是没有理会他的打算,反而慢慢垂下脸,全然神游天外的模样,这德性在小辈看来,自是高深莫测,可对于陆常月而言,只不过是师弟的又一次叛逆任性,叫人不由得想要叹气。
陆常月心道:也不知你到底明白了什么,反正你师兄我是什么都没有明白。
第194章
又一日清晨,崔嵬在房中仔细翻阅明丹子送来的译本,忽听外面传来争执的声音。
他将书籍合上后就起身外出,才没走多久,只见外头站着数十人,定睛观瞧,分辨出来原是十几个天玄门弟子在拦着那群鲛人,她们今日又来了,只是不知怎么的推推拉拉竟到此处来了。
其中一名鲛人眼尖,一眼就见着崔嵬,立刻告诉了她们为首的那名鲛人,那领头的鲛人本是仰首挺胸与几名弟子争执,这时也顾不得这些少年人,顿时看了过来。这些鲛人不知怎么,好似心神合一,才一个看过来,便全数都看了过来。
换做旁人恐早已怯阵,崔嵬平生不知见过多少大场面,因而不过微微拱手行礼,倒没太大反应,有名天玄门弟子顺着他们看转过来,上前见礼,苦笑道:“惊扰崔前辈清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