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沈落忍不住在那板车上重重捶了一把,把那薄木板削掉了一小块,他只恨自己没能早些发现!
他越想越气,恨不得把那个无耻之徒碎尸万段。
若沈却犯的是其他事,眼下还尚有转圜余地,可这是在雁王眼皮子底下珠胎暗结,日后他的肚子一日日大起来,怎么可能瞒得住呢?
沈却如今的确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难怪他要逃。
“你这样也不是办法,”沈落终于冷静了下来,“京都府衙里的官兵现下都叫王府征用了,一群乡民手里都拿着你的画像,相互传阅,你就是藏到这深山里去,也总得被揪出来。”
沈却当然知道这法子险峻,可他若不是走投无路了,又怎么会沦落到此般境地?
他也知道自己很可能逃不过,因此手一抬,转移了话题:“师兄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沈落立即愤愤地:“我若不先一步找着你,你眼下还有命在?咱们寻常一道卖命的日子还少么,哥还能不知道你?”
他埋的那些暗线大多都认识沈却,从他出府后到钱庄里换银钱,便有人顺道在盯着了,拼拼凑凑几条线索,沈落竟也鬼使神差地找到了这儿。
发生了这样天大的事儿,这哑巴居然还睡得着,半点戒备心也没有,他都坐他旁侧好半晌了,这才见他悠悠然地醒过来。
可如今听他坦白,沈落这才知道他这些日子心里究竟压了多重的事儿,又怀着身子,这般没命地逃了两天一夜,能不累坏吗?
“这样,”沈落忽然又道,“王府那头哥替你掩护着,哥再给你雇辆马车,从近道走,连夜赶去渡口,然后便会有人安排你随货船南下,到了余杭,再找个避世的村子……”
“哥,”沈却忽然抬手,打断他,“可若是叫殿下发现,你帮了我……”
“怕什么?”沈落道,“殿下发现不了的,哥一定做的干净,你别怕。”
片刻后。
沈却被他师兄囫囵塞进了一辆马车里,那马车底下很厚,有个暗板,怕他硌到了难受,沈落又把那件外裳解下来,往里铺了一层。
坐在马车上头那人他不认识,但很面善,见他来,还冲他笑了笑。
他人被沈落推着,慢慢爬进去,而后整个人就缩在了那底下,沈落看得心疼,于是便捉着他手:“委屈你了,先忍一忍,到了水边就好了。”
说罢又把那挂在革带间的囊袋解下来,硬塞给沈却:“哥出来得急,没带多少银子,到了那边,你先省着点儿花。”
沈却推搡着不肯要,却被他牢牢按住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