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出了什么事?何至于走到这般地步……”沈落虽没给他好脸色, 可到底还是心疼他, 见他唇瓣发干, 脸色也苍白,心里不住泛酸,于是便将自己的水囊解下来递给他,“怎么会弄得这样惨?连水囊都空了,也不知道去找个地儿装上。”
沈却接过他水囊,想是渴极了,急急地灌下去大半,可没过片刻,便见他又趴在那车边上,复又呕了出来。
沈落在一旁看得心都要碎了,急急地问:“到底害了什么病?竟连水也喝不下了,这怎么成呢?”
却见那哑巴苦着脸,手覆到小腹上,半晌也不见他比划。
“什么意思?”沈落的脑子一时没能转过弯来,追问道,“你肚子里长了什么东西?还是害了什么不治之症?”
他顿一顿,而后继续开口道:“可那也不必跑啊,哥就是拼了命,也会延请名医来替你瞧病,说不准是哪个庸医误诊了也是可能的。再说了,谁嫌你,哥都不会嫌你,说难听点,你有几年活,哥就伺候你几年,怕什么呢?”
他这一番话无疑是披肝沥胆、推心置腹了,沈却也信他不是在说空话,对旁人怎样他不知道,师兄对他,从来是言出必行的。
沈却不忍再瞒他,抬起眼,摇一摇头,而后哀哀地手动:“不是什么绝症,我怀了身孕了。”
沈落登时愣住了,好半晌,才磕磕巴巴地来了一句:“你、你说什么?”
“你是个男人,”沈落还以为是他比划错了,“怎么可能会有、有喜呢?”
沈却:“是真的,我……”
不等沈却比划完,沈落便忽然回想起了当初姜少雄口中那个所谓见不得人的秘密,沈却不愿同他说,他后来便也没再继续追问下去,难不成……他这疼了十数年的师弟,竟是个小师妹?
这也太……叫人难以接受了。
“我是个怪物啊,”只见他眼里一点落寞,眼眸低垂着,面上落着一块橘金色的光斑,“男不男、女不女,出生时就该被掐死的怪物……”
“什么话?”沈落也顾不上震惊了,厉声打断他,而后又伸手拢了拢披盖在他身上的那件外袍,“什么该不该、死不死的,总说这种话不吉利,不许再说了!”
末了又听他厉声骂道:“爷爷的,究竟是哪个混蛋,他怎么敢的?你同哥说,哥回去一刀把他阉了,个狗杂种!”
这会子他心里倒也明晰起来了,难怪沈却会畏首畏尾地不敢处置那姜少雄,难怪他这些日子,身子会越来越差,三天两头的去不了校场。
他原还以为是那一回在牢狱中受的刑,叫他落下了病根。
又想起沈却先前状态不佳,却总说是自己夜里害了魇梦,如今想来,该是夜里叫那畜生欺负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