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维则满头大汗,一客人说:“这是写意画?”
“没错没错,是写意画啊!”众人仿佛得到解脱。
“其实你看这个人物画得很好嘛,吴带当风,名家水准!”
“是啊,寥寥几笔,就勾勒出神韵,了不起。”
茅维则捏着画的指节发白,正话反话都快听不出来了,只想这场面赶紧过去,拉一个人来挡枪,说:“哥,你不是也带了东西送外公吗?是这个吗?”他抓救命稻草一样,拿了顾西园给贺循的匣子,还以为贺循也送的画,擅自打开却发现是一柄骨扇。
贺循阻拦未及,眼神沉沉地看向茅维则。茅维则居然瑟缩了一下。
贺云度脸色总算缓和了一点,取出骨扇,展开,忽然身躯一震。
“这……这是真迹?”贺云度问。
秘书扶着眼镜凑近:“修竹吾庐,晚清郑板桥的章。”
顾西园趁着天色未晚离开了水杉小楼,主楼的灯火在融化般的暮色里闪烁微光。
球场的教练正好下班了,顾西园就拜托他捎自己一程,回了川城。教练跟他讲,给贺家打工一个月才能回家一次,顾西园一边听他抱怨,一边试想茅维则拿着画去送贺云度的情形,越想越觉得糟糕,忍不住想笑。
因为怕被茅维则殴打所以连夜逃跑。
过了川城收费站,接到疗养院打来的电话,说爷爷不见了。
顾西园小的时候,妈妈想送他去少年宫学书画。爷爷很受伤,说:“我和小川不能教吗?何必去找外人教我的乖孙?”
妈妈说:“可是您和小川都不是正规教师呀,现在当老师也是要讲资质的,人家要专门培训教育心理学,才知道怎么教孩子是最好的。”
“小川就是我教出来的,”爷爷吹胡子瞪眼,“你把阿园交给我来带,尽管放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