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敏听了他的表态,道:“之前,妾身已与王爷说过,这个俘虏的病情,可能比较棘手。倘若王爷为了大局考虑,要暂留这条俘虏的命,妾身当与军医,把这条命留下,给王爷用。”
众人听到这儿,却没有从她话里听到一丝一毫关于呼延毒身上所中毒药的信息,难道她不知情,而都是朱理一手所为,可是看朱理的态度不像是这样。
朱隶是从她望过来的眼神里读到了些什么,眉头拧紧,沉声对底下的人说:“都散了吧。”
听见这个命令,屋里聚集的众位军官,起身对他们夫妇俩行了礼,才一一退下。这些人看似性格有些草莽,但是,李敏没有听见他们任何一句抱怨,或者是刚出了屋外以后议论他们夫妇乃至议论第一次在他们面前现身的她,说明,护国公治军之严。这些或许性情有些粗鲁的汉子,也都在这个严格的军规下被约束了起来。
屋子里空了下来,只剩下岳东越、朱理以及他们夫妇俩。
李敏说:“王爷,和妾身先去看看俘虏好吗?”
朱隶像是不用考虑,点头:“当然,理儿也得一块去。”
朱理从这刻起,可就没有一点得意的样子了,不仅没有得意,而且是开始有些不踏实了,可见他对于自己究竟做出了什么事,没有太具体的概念。或许,只听李敏说过,但是究竟怎样的,他根本没有亲眼目睹过。
见老公要让小叔跟过来,李敏是赞同的,说:“之前,妾身和魏将军等人说过,作为指挥官,知道越多的知识,是对指挥战事,越发有利。”
一行人紧接前往关押俘虏的牢房。由于呼延毒的伤情加重,关在普通牢房恐怕会把这个重要的俘虏弄死了,所以,暂时把呼延毒移送到军部后面的一个关押特别囚犯的地方。专门弄了一个稍微暖和舒适的牢房,主要是防止把呼延毒弄死了。
在牢房里,除了军医照顾,还有两个士兵在旁严密看守。
把守牢房门口的士兵,见到李敏他们走来,打开了牢门。朱理走在最前面,给大哥大嫂探路。岳东越走在最后面。朱隶一直小心牵着李敏的手,生怕地上冻雪滑着她的脚,而实际上李敏比他更小心。两夫妇都是专心致志走路,以至于旁若无人。等到进了牢房,听见前面朱理忽然像是在喉咙里发出一丝颤抖惊讶的声音时,才双双抬了头起来。
呼延毒在粗糙的木板搭起来的简易床上,双手双脚被铁链束紧着。不一样的是,其实,这根本不是护国公打算虐囚,怕他逃脱。都不是,而是,呼延毒此刻已经不像是个正常人了,像是个疯子。
头发散乱,呼延毒面部的肌肉时而抽搐着,四肢和身体的肌肉同时在抽搐,痉挛,看起来有点像羊角风的病人,但其实不是。
听见声音,呼延毒脑袋一转,望见了走近牢房的人影,他的瞳孔突然间像神经了一样忽而大忽而小,伴随他急促的犹如牛喘的呼气声。
“护国公,隶王妃——是,是隶、王、妃吗?”几声像是喃喃自语以后,呼延毒突然大呼大喊,“不,不,你是鬼!你是妖魔鬼怪,化身成为隶王妃,想要我的命去威胁我们可汗!”
听这个声音,以及这个表情动作,都知道,此人已经发疯了。
“怎么回事?”岳东越吃惊地问军医,之前,他听说的消息,只有俘虏发热抽筋,没有其它现在比如俘虏发疯的事。要是呼延毒真的发疯了,那就麻烦了。
军医摇着头,其实也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说:“二少爷伤他肩头的伤口,给他重新做了处理,但是,暂时没有发现伤口异常。二少爷究竟给他下了什么毒?二少爷也没有说。”
听见这句话,几乎所有人,都望向了朱理。朱理脸上的表情,出现了一抹不知如何形容的复杂,张了张嘴唇:“我,我——”
硬是接不下去话了。
朱隶的双眼审视着弟弟,表情有些严峻。
李敏在真正解释出原理之前,是很谨慎地先和岳东越说:“劳烦岳军师,先清理屋内的人。”
听见她的话,可谓事态严重,岳东越神情严肃,向朱隶请示得到朱隶的点头允许,立即把所有人都遣了出去,包括在场的军医和看守囚犯的士兵。同时,让李敏身边的近身护卫兰燕,亲自在门口把风。
一切准备工作都安置妥当了。李敏看了眼,在牢房里躺着明显神志已经无法听清楚其他人说话的呼延毒,再走到了角落里,对余下的三个人小声说:“他这不是真的发疯了,只是得了破伤风。”
“破伤风?”岳东越同样小声的,表示出惊讶地问。这个病名,以前他是前所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