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军官们听见朱理这样说,一面是对那些虚伪的武林界人士流露出不屑鄙夷的神气,另一方面,作为理智的指挥官而言,当然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魏子裘。
“卖国贼,古今往来,从来不见少。”有人说,话题突然一转,像是有恭维朱理的意思,“不过,这回对方说是伤了我们小魏将军,可是,我们小理王爷,也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看那些东胡人,不是不敢把他们的首领带回去吗?这都是我们小理王爷的功劳。”
屋里,貌似也不是所有人,都赞同这个人的说法。但是,所有人都对朱理给呼延毒下了什么毒,很好奇这点是不用质疑的。据说军医,都搞不清楚,呼延毒究竟是怎么回事会突然毒发了。
朱理射的那箭到了呼延毒体内已有数日,为何到如今才毒发,这显然是非常令人惊叹的一个毒药,可以操控对方什么时候毒发。
岳东越要和李敏走进屋里时,可能是想起了李敏之前刚说的话和态度,早就有所疑问,在这个时候,听屋里人刚好提起这个话题,不免在李敏脸上望一眼。
只见李敏脸上是纹丝未动,只是,最终,在听完屋里人的话之后,嘴唇里轻轻溢出了一声类似叹气的声音。
要她非要说的话,该怎么说呢?是她意料不足吧,她李大夫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小叔的智慧,远超出自己的所料,能把她说过的每句话都记得那样清楚,并且还能化用,给运用到兵器上去了。
以后,自己要和这些人说什么,不止小叔,都得谨慎为鉴。古人可是远比现代人想象中聪明多了。另一方面,就这个问题,必须与自己丈夫谈一谈了。
屋里呢,在听见屋门口突然传来的动静,那些沉浸在刚才热议中的人们,才恍然惊觉有人一直在外面听着。
朱理第一个站了起来,喊:“大嫂——”
只听小叔这一声抢着先叫她,李敏心头再次溢出一丝苦笑。看来小叔不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是知道这根本是怎么回事,所以,不敢在她面前班门弄斧,含着谦虚主动叫她,更不敢继续放肆和得意。
小叔说起来,还是个孩子,做出点什么聪明的事儿,连自己都觉得聪明,就不免得意过头。
李敏走进了屋里。屋里果然很多人,一目扫过去,至少站了有数十人的样子。屋里的人见到她进来,马上让开了位置。
她的老公,坐在中间的高位上,看到她进来以后,一双缄默的眸子先射到她脸上。李敏心里立马会意,看来,她老公也很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接着,朱隶站了起身,走上来,握住她的手,道:“累了吗?”
当着众人的面,他倒是一点都没有害羞,俨然,是把这屋里的兄弟们都当自己的家人看了,说的每一句话,都犹如家人一般,没有任何生疏感。
李敏想着如果这时候自己害臊装羞,才真正叫做羞死人了,因此也不避讳,直面回答他说:“一路坐车坐轿子,能累吗?”
做贵妇,一个最大的坏处,大概是像太后娘娘那样,运动量过少。为此,李敏都要发愁了,她虽然是孕妇,可也不能说整天坐着躺着不动,这其实对孕妇是没有好处的。适当的走动,对于孕妇体内的气血通行,是很有益处的。
朱隶对此偶尔也会想,娶个大夫当老婆,好处在于家里有病人大致不用太愁,坏处是大夫说一句话,他永远只能唯唯诺诺了,谁让自家老婆是大神医,其他大夫,都没有一个能说得过他老婆的。
“小心些,坐吧。你不爱吃茶,我让人给你倒杯水。”朱隶扶着她,小心地让她在自己身边的那张椅子里坐下来。
倒水的人,刚踏进屋里,朱理立马走上前说自己来,把水端着到李敏面前孝敬。
李敏抬头,只要望到小叔那张笑眯眯的孩子脸,头都要大了。接过开水,李敏并没有喝,问小叔:“那支射东胡人的箭,你做过手脚了?”
“是。”朱理答完这一声,本来很得意的表情,在触到她突然变得严肃的墨眸子时,一愣,接下来的话哽在了喉咙口里。
李敏转头对丈夫说:“如果真的是小叔动的手脚,那俘虏很有可能危险了。不知道,王爷对这个俘虏有什么打算?”
“没有治罪之前,肯定是不能让他死的。”朱隶铁定的声音不容置疑。
护国公又不是变态的杀人狂。两军交战,按照战场上的行规,俘获的俘虏,要看情况处置。护国公杀一个人,都是有理由的,不是乱杀的。
呼延毒作为东胡人的大将,哪怕真要论斩,肯定是要当着百姓的面行刑,起到震慑的作用。可不能让呼延毒随随便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