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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东堂榜悬,十二街卷帘看神仙,他跌跌撞撞在承天门前迷路,抬起头,才看见那是龙门。龙门之后,蓄着浩瀚深沉的大泽,是他所习曲调全部的魂魄。

……

回过神时,屏风后头传来孩童的窃窃私语,一团调皮的影子投在他的眼前。

苏安推开顾越,轻声问:“阿明,何事?”阿明支支吾吾:“师兄说,他们还想坐船。”苏安道:“好啊,那就回去坐船吧。你们若想,怎么通宵都成。”

苏安拾起发簪,扎好散发,牵住阿明的手,回头看顾越一眼,笑道:“走么。”

“先沐兰,我伺候你们洗。”

“那,那也好。”

上元之夜,家家户户习惯用兰草蒸煮过的水沐浴,传说中,这样可以辟邪。

苏安如何不能体会其中意思。洛阳,他送出唇脂以为生辰礼,便是已允过,只没有想到,即使如今自己不再当红,人前,顾越依然是字字句句以他为重。

二人走过铺满了金粉碎纸的长廊,满楼的娘子郎君听得李彬几人的碎语,纷纷议论,顾刺史哟,不好东厢好西厢,八年养成一把妙运琵琶,今夜,要吃曲子。

苏安听着,脚崴了一下。顾越接着,一双柳叶眸中光彩熠熠,耳边,唤他郎君。苏安道:“谢刺史恩情。”顾越笑道:“苏供奉走稳。”满堂哄笑。苏安依着顾越,没再多话,亦是甜蜜,亦是悸。

他越发有了自觉,大抵,早在春院的半仙戏中为他念诵家书,顾越对自己,便已是这般心思。

一间水房,云雾缭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