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淌进木桶,抱起膝盖,任清冽的兰草之水从顾越手中的绒布拧下,浇过自己肩头。常年居室内,没受过太多风吹日晒,那片肌肤光润如玉,就连在旁边的大池里光溜溜地打水仗的鼓儿、阿米和阿明几个孩子,也不禁看得口水直流。
景如画,人胜画。
阿明轻声道:“唉,顾郎还真在伺候师父,还帮师父搓背。”阿米对鼓儿道:“南方的水好香,快,你也帮我搓背。”鼓儿不耐烦地打起水花:“走开走开。”
“阿苏,不瞒你说,往后到江州,日子定闲得很。”顾越说着话,扶住苏安的腰,轻轻抬了一下,“你不愿来,那我便去寻你,夜夜地,听你抚琴奏曲。”
苏安顺从地起身,趴在桶边:“好了,你给我留点颜面。”语罢,便觉身下的那片芳泽被温柔地触碰,又被涂抹上某种软腻的脂膏,凉飕飕的,很舒服。
顾越的一切动作都没有任何避讳,直到他把内绣红牡丹的对襟丝袍递给苏安,见苏安颤了下,才发觉,面前的这具身子明明是青涩含苞,却在强扮风雨过来人。
一时间,顾越突然又有了些怀疑,难道那具玉势另有来头,并非是苏安本意?如此,苏安送的唇脂,到底算不算是以身相许的暗示呢?
冒昧了。
顾越收起妩笑,不敢再胡乱撩拨。
“走吧。”苏安倒笑着披上袍子,“好在不宵禁,咱们回船上再摘几盏灯谜。”
后半夜,人海不曾退去,反而随着官家回府,民间的杂技、投壶、掷柳圈、赌棋等等活动的开始,变得更加热闹,摊铺旁炊烟袅袅,蒸着时兴的樱桃酥。
樱桃汁液甜蜜而红艳,粘在唇边而不知,来来往往,叫人不戴面具也莫愁。
花船的两边悬了两排灯笼,又架起能挡霜露的竹篷,再看去,满船红烛依旧。
众人再次登船。苏安赤足踩过花瓣毯,入座,看到桌案摆着一个红木匣。匣子旁边放一卷系红丝带的竹简,而阿明和阿兰就跪坐在左右,一人,手里端一个盛放签筹的漆盘。苏安回头,想问顾越,忽感船身一震,他们就这么驶入了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