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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见愁行刑当日当街被人劫囚,劫囚者还是公门之人,这样的事情爆发开来,上层的震动不会小,各衙门还不知道要怎么搜捕他俩。

邝简仍命悬一线,四爷又不敢走开,整个人只能心事重重地在屋中来回踱步,大约又过了一个时辰,邝简短暂地苏醒过一下,吭了一声,看见四爷,又昏睡了过去,月亮缓缓爬上柳梢,紧接着屋所便传来低低的叩门声,四爷眉头轻蹙,小心地拉开门扉,一看竟是城外为邝简看庄子的老人,手中还攥着一条柳枝——

“您怎么回来了?”

四爷呼吸一促,探头紧张地向他身后看:“那个人呢?”

老人急答:“老身奉小主人命从中午一直等到晚上,没有看到任何人来!”

四爷一惊,紧接着右拳狠狠砸向左掌,砸得啪地一声:“大意了!”杀香月若是乖乖听话的人,也不可能刚刚死里逃生便捅邝简两刀了!他忧心忡忡,目光忧急地探向窗外:“只是现在全城大索,他能去哪啊……”

城北。冷夜孤灯。

明正统十四年,若有一张金陵舆图描述这金陵的风华雄伟,率先要提的自是赫赫有名的秦淮河,其大长干于东水关奔涌而入,一笔一捺倒扣着甩出大写的“人”字,擦过城中、掠过城南,于城北定淮门处染过一身红尘,浩浩而出,奔流到海。

金陵繁华之最,只消看这十里秦淮妖娆的身段,便可一览无余。

然而,繁华不等同富贵。

秦淮的大长干再飞甍桀互、长鲸吞航,它到底是太吵闹了,真正富贵的去处乃是金陵城北,温驯的秦淮小长干规整地沿着孙吴大帝的规划,横平竖直地蜿蜒过洪武街与西皇城,不越雷池一步,而此处每一户都能在地图上占去一格的位置,瞧其建置,不是一位开国功臣,便是一位靖难功臣,豪贵得让人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