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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开平王府的旧址上,逄府大楼仍然巍峨安静地矗立在夜色之中——

自三月五日逄正英身死后,秦氏于葬仪上宣布将府上低价分拆发卖,府内各处便在几个月内陆陆续续地画地重置,住进了许多太学生游学学子,但由于逄氏大楼体型过于庞大,盖建又耗费千金,便一直无人可将其购下,逄府便将其整个闲置了。

深夜,李梦粱一袭蓝衣站在逄正英生前的书房之中,面对整壁的百子柜,若有所思。

“你来了。”

一阵风动,他听到一串猫一般的脚步声,唇角轻轻勾动,淡定从容地转过身来——

月破云隙,夜色动人。只见屋中弹指间多了一人,那人穿着很深很深的紫色,湖绫锦缎冰冷清寒地垂顺着,水一样地抓握不住,漆黑的眼睛在漆黑的夜里,幽幽散发着骇人的光芒。

“这栋楼,是孩儿建的,”杀香月缓缓开口,“您现在站的位置,今年三月便死过一位北镇抚司指挥使。”

李梦粱笑了笑,仍是从容不迫的风度:“我知道。午间听说邝简劫囚了,我知道你今夜一定会来。”

杀香月的一颗心,情不自禁地抽动了一下。

眼前这个男人其实并不吓人,他教他武艺,却很少动粗,永远低眉浅笑,语声淡淡,仿佛人世间没有任何人事可以惊动于他。

“我父亲……”

杀香月声音颤抖,每个字都说得异常艰难,“我全家,是你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