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陆新禾带着钟黎出门去了梨园。
跑腿的小厮场上来回穿梭送着果点茶水,遇上阔绰的,拿了赏钱,笑得喜笑颜开,眼睛都瞧不见了。台上咿咿呀呀地唱着,陆新禾不爱听,不动声色地看着一旁的钟黎,眼神慢慢柔和了下来。
两人坐在二楼,视线宽裕,是个好位置,价钱也好看,很是显眼。
戏唱到一半,从后台走出来个年轻的女人,挽着发髻,身上的旗袍布料一般,但胜在干净。手上提了一桶衣服,疲惫地往外头走去,一抬眼,无意间看见了一个人,霎时愣在原地了。
钟黎一无所察,看的正尽兴,一拍桌子,想学原来那样往下撒钱,一掏荷包,却什么都没掏出来。
这才想起今非昔比,看见陆新禾狐疑地望过来,身子一僵,又赶忙旁若无事地坐回去了。
陆新禾看了一眼他拍在桌子上的手,很白,光洁的很,似笑非笑地问:“手不疼?”
钟黎一缩脖子,眨着眼,伸手挠挠脸颊,“没、没有。”
钟夏瑶走进后院,把木桶往地上一撂,“碰”的一声闷响砸下去,水花四溅。
被溅了一身水的妇人慌忙从洗衣盆的前面站了起来,没好气地瞪她一眼,低头拍着身上湿了的地方,骂骂咧咧道:“死丫头,疯了不成。”
钟夏瑶踢脚木桶,眉梢挑的老高,看着中年妇人:“娘,我看到钟黎那小子了!”
妇人一愣,脸板下来:“看到就看到,他文不成,武不就的,你还想去认亲,接济接济他不成?”
钟夏瑶嘴撅起来,清秀的脸上浮过一丝嫉恨:“您可算说错了,那小子,过的好着呢!”她一抬手,比了个阔绰的手势。
妇人不相信,拧着眉追问:“怎么可能?他从前在府上就没什么出息,要不是老太太喜欢他,能有他的快活事儿?”
钟夏瑶一跺脚,“我都瞧见了,他旁边坐着的可是陆新禾,陆家那个年纪轻轻的当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