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渝的太平,冉郢的太平,你都做到了。”半响,陈子穆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不,还不够。”卫衍满脸肃穆,沉声道:“若我能让常渝的百姓足够信任,他们不会在敌军有一点风吹草动之时便选择离开家园,就像你的那位亲人,不也是离开了常渝逃难去了。这几日我常在想,若如今守在这常渝的是父亲,他们是否会愿意给这支镇北军多一些的信任。”
陈子穆没想到竟是自己随意编造的故事,给卫衍造成了无形的压力,他来的一路上其实有所了解,常渝城内真正的常住百姓,逃难而去的并不多,大部分人选择信任他们的镇北将军。
此时他的心情无比复杂,又不知该如何去解释,最后也只是深深看了卫衍一眼,并未开口。
作者有话要说:
1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 出自曹植《白马篇》
第5章 旧疾
“你出生商贾人家,听这些怕是觉得无趣吧?”
见陈子穆不说话,卫衍猜测这样的话题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是否太过沉重了,顿了顿后问道:“你呢?年少时是否有什么心愿,或者对未来的期许?”
陈子穆眸色暗了暗,唇边挂起一抹略显嘲讽的笑意,“心愿啊大概就只有活下去吧。”
卫衍想起他说过的家族内斗,忽然地心疼起来,那时的陈子穆尚年幼,又是如何熬过被家人毒害,孤苦无依的日子。
这么想着,卫衍不禁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都过去了,往后会好的。”
卫衍伸手时,陈子穆还没反应过来,起初只是闻到一股微微的皂角清香,直到发顶传来轻柔的触感,他才明白对方在做什么。
生在帝王家,自幼能感受到的亲情十分有限,加上生母去世得早,他又贵为大皇子,宫里多的是想要将他除之而后快的人,让他一直战战兢兢,从不敢有半分松懈。
哪怕是最亲近的师父,也从未将他当作孩子来看待,仿佛他天生就该是理智而强大的。
这还是陈子穆第一次从旁人那里感受到了关怀,纵使如今二十三岁的他,其实早已经不需要这样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