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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兄,你记好他的长相,待你离开这皇城到了军营之后,不可轻易回来,除了我本人和卓影,任何人说的话你都可不必理会。”邢辰牧顿了顿,一字一句道,“哪怕那人手上拿了圣旨。”

邢辰修曾是先帝最优秀的皇子,又居嫡居长,国人皆知他的名讳,但少有人知道,邢辰修字子穆,而他的生母,也是曾经冉郢国的先皇后,姓陈。

而此时因为当今圣上的疑心,他不得不化名为陈子穆混迹在军营之中,紧盯着卫衍的一举一动。

思及此,陈子穆叹了一口气,心中的疑虑不减半分。

邢辰牧派了暗卫将他一路护送到了常渝城,见他在军中成功落脚,此时怕是已经回皇城复命,以他对邢辰牧的了解,对方让他潜入军营必定是做好了安排护他周全,营中一定有邢辰牧的人,只是不到关键时候不会现身。

可按照邢辰牧当初的意思,他人的传旨信不得,难道非得圣上亲临,又或者影卫长卓影来到这军中,否则哪怕确认卫衍并无谋反之心,他也必须在边境一直待下去?

思虑间,窗外校场上的兵士们似乎是结束了操练,其中最为醒目的男人率先转身,缓步朝营帐走来。

陈子穆并未离开窗前,只是在心中暗数着,待他数到二百时,卫衍掀开了营帐的幕帘。

“今天醒这么早。”卫衍摘下头盔,在一旁的水盆里洗了洗手,转头问道,“在看什么?”

“看你们训练,卫将军好威武啊。”

“威武谈不上,但能驰骋沙场为国尽忠,护得这一方百姓平安,确实是我从小的心愿。”卫衍也跟着走到窗边,他的营帐与议事的主帐相邻,都是正对着校场,能清楚地看到校场上众将士的操练情况。

“你应该知晓,我父亲也曾是镇北将军,那时的冉郢远没有现在安定,在我年幼时,每一次见到父亲,他都带着重伤,因为只有身受重伤,他才会下战场。我记得有次,我看到父亲满身交错的伤痕不敢靠近,父亲便告诉我,那不是伤痕,那是一条条道路,只要闯出的路够多,总有一条能通往冉郢的太平盛世。”

“起初我并不明白,直到我大了一些,随着父亲来了这边境,看到战士们一个一个的倒下,看着常渝百姓家不成家流离失所,那时我就想,我要变得强大,强大到让整个常渝城,乃至整个冉郢都能安心待在我身后,苍川若占我冉郢一寸土地,必是踩着我的尸体而过。”

陈子穆怔在了原地,久居皇城,享受着前线将士们用鲜血换来的安定,这却是他第一次深切地感受到“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的豪情壮志。

这一刻,他清晰地感受到心中某一块地方,蓦然松动了,卫衍乘虚而入,在那里轻易地留下了属于自己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