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机会的富裕和人口激增,教堂收取的什一税不知翻了几倍,使国教会也重视起这个小镇来,新来的司铎据说很受圣公会长老们看好,是有机会晋升主教的人。马文牧师和他的助手们到来之后,梅里顿的宗教氛围变得非常浓厚,他把伦敦的国教与其他教派的纷争带到了这里。梅里顿再也不能有平静宽松的气氛……
伊丽莎白只要想到这些,就有些喘不过气,她再如何能干,也只不过是梅里顿乡间的普通姑娘,根本担负不起这种深重的责任。
乔治安娜今天给哥哥送去一封信,信上不仅写明了伊丽莎白告诉她们的预防黄热病的方法,还在末尾写道:“我看到她在露台悄悄的哭,可今天早晨起来,莉齐还是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她甚至想出了一个让人们知道怎么预防的好方法。她比别的小姐都坚强,但这不是让她独自背负重担的理由。如果可以,亲爱的哥哥,你能帮助她吗,能帮助我们吗?我也很喜欢陶丽丝学院,希望能在今年入学……”
“这是我看到的,在我没能看到的时候,莉齐她哭过多少次?是不是还因为我和你的欺骗流过泪呢?”乔治安娜写道:“我不能不这样想,越相处我越能感受到,莉齐的心有多么柔软。我为此感到深深的愧疚和羞惭……”
达西先生收到妹妹的信,心脏猛地一缩,痛苦万分。他欺骗了一位敢于热烈直白表达情意的小姐,在她正期待爱情降临的时候。达西只要把自己当做心爱的小姐,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就觉得这种愚弄、可笑、悲哀的情绪足能击溃一个人所有情意——可他爱慕的小姐仍旧接纳了乔治安娜,并且在小姑娘情绪最不稳的时候将她带回来内瑟菲尔德。班纳特家融洽的家庭氛围,新的朋友,的确很快使乔治安娜走出那件事的影响。
可莉齐小姐受到的伤害呢,她独自一个人承受,不让人看到软弱和痛苦的一面。
乔治安娜的信给她亲爱的哥哥又添了一重痛苦,达西先生确认,郑重的道歉、默默的关怀小姐、讨好她的家人、以及替她解决麻烦,都不足以弥补伤害。
他爱她,当胜过一切规矩桎梏。
‘我早该知道莉齐小姐希望得到怎样的对待,不是吗?’达西先生想,‘我尊重她,像尊重我自己;我保护她,像保护父母子女;我爱她,真实纯粹、平等契合,共同经历、不离不弃。’
达西先生终于踏入了内瑟菲尔德,寒暄过后,大家都非常识趣的给他留下了一些空间:宽敞的休息室里,除了像柱子一样的拉卡沙,只剩下达西先生和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刚刚因为陶丽丝的事情暂时逃出“威廉先生”带给她的苦闷难过,就不得不直面这位厚着脸皮来拜访的罪魁祸首。
小姐根本不愿掩饰自己的冷淡:“我以为在达西先生道歉的时候,已经足够明白的表达了我的意思?”
“我不接受您的道歉,也请您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她冷冰冰的话,带给两个人痛苦。可伊丽莎白只要想到威廉先生,就难过的要命——她两辈子第一次付出爱情,几无保留,却变成了那个偷盗别人奶酪的小人,纵然只有她自己知道,可这个坎实在过不去。
最开始的那段时间,伊丽莎白总是在想,威廉先生怎么会是达西呢?他们两个的性情根本不一样,威廉先生害羞、幽默,真诚又平等的对她,怎会是那个高傲的达西先生呢?但事实总是愚弄凡人,伊丽莎白只能强迫自己正视。
达西先生英俊的面容显然很落寞,他低低的说:“我并非来强求你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