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了尝试,倒也未超过预料。
只比常年患病容易些。
清洗上药后的伤口依旧狰狞,他伸展了片刻,待那伤势重露出鲜嫩的粉红来,这才把纱布都丢到床帐下,右手盖住了眼。
“家人……”
他咀嚼着,掌心下睁着双黑沉的眼眸,阴郁古怪的笑意一闪而过。他轻笑了两声,却不复往日温柔闲散,残留的恶意消散在空气中。
手指微动,重露出太子那俊秀疏朗的面容来,眉峰低沉,暴虐的气息一闪而过,活扭成一只地狱的恶鬼相来。
“看紧长孙泽。”
太子屈起膝来,漫不经心摩挲着他有些酸痛的脚踝,“一并把六率那些钉子拔了。”
殿内寂静。
他丢下那话后,自瓷枕旁拾起一只胖乎乎的荷包来,嫩黄的色彩鲜艳活泼,缝制的人许是走针不大利索,边缝已然冒了俩线头出来。
他从未拆开小胖鸭子荷包,今日倒是有了闲趣,指尖挑起束绳拆开,倒出来两块胖乎乎的金元宝。倒栽葱的金元宝屁股上,刻着一行小小的字样。
——祝勺儿新春大吉,笑一个。
这行字样虽不大得体,却让他轻呵了声。
“勺儿?”
李承乾咀嚼着这个小名,眉梢扬起古怪的弧度,虽与温柔没有半点搭边,却鲜活了几分来。
不多时,门外有內侍高声禀报:“禀太子殿下,左右庶子求见。”于志宁与孔颖达本就是东宫属官,在这时辰求见倒也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