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朝服?”赵拓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后语气很淡然:“这样穿有什么问题吗?”

这就让秦元熙说不上话了。

你要说有问题,能有什么问题?就是一件衣服而已,怎么穿都没有问题,可你要说没有问题,这里面的问题就大了去,紫蟒朝服那是陆王爷身份的象征,这身衣服只有陆伯桓才会穿,至于赵拓,他一惯就是喜欢穿铠甲,之前秦元熙分不清的时候就是靠衣服来辨认的。

但眼下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早朝那边还等着呢,本来秦元熙起得就晚,并没有什么时间可以留给他耽误。

陛下微服出巡这么长时间,回来第一次早朝,群臣都打足了精神,也各有各的小算盘,可当他们步入大殿,看着最前面那个熟悉的身影,以及那熟悉的身影还穿着熟悉的官袍时,心下不无震撼,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唯有王丞相,老神在在一如往常,就好像并没有发现曾经意图造反的摄政王又重新回到了朝堂之上。

摄政王陆伯桓意图造反这个事情,满朝上下就没有不知道的,哪怕他们并没有亲自见过陆伯桓是如何领兵围困行宫,那也经历过朝中官员的几次变更,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才刚刚过去多久?摄政王的羽翼不是已经被陛下铲除干净了吗?怎么出宫几个月再回来,好像隐隐约约又有变天的意思?

上朝前准备的那些小九九统统在看见陆王爷之后,立马偃旗息鼓,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而洞察一些的王丞相扫了一眼这些大臣,挺了挺背,这些官场上的滑头们,要是知道陛下打算立陆王爷为后,还指不定会有什么表情呢!

秦元熙到的时候,下面的人早就已经到齐了,不知道是因为太久没有上朝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觉得今□□堂上的氛围有点奇怪,比往常还要更严肃一点,而且尤其地安静,不仅没有私下里小小声的谈论,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全都耳观鼻鼻观心,乖巧得不行。

“咳、诸位卿家,朕出宫这些日子可有事上奏?”

正经事情秦元熙那边也早就看过了,之所以这么一问,就是为了接下来关于选妃做个铺垫,他这刚刚回来,朝中不少人最关心的问题还是选妃的事情,所以秦元熙就是随便这么一问,给个台阶,意思就是让有些有想法的人都赶紧准备准备,别错过了机会。

结果他这边都说完了,底下并没有人给回应。

这就有点尴尬了。

就跟老师上课讲完了一道题,说下面哪个同学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结果并没有人举手。

秦老师想着,既然如此,不如就直接点题吧。

“是这样的,朕这次出宫回来以后,发现皇儿独自一人在宫内,实在是有些寂寞,又无人照料,皇儿年纪小,需要陪伴也需要关怀,朕的意思是诸位卿家也明白,关于选妃之事,诸位卿家各有想法,都说说。”

秦老师这就点名了:“之前送到宫里的画像朕也都看了,各家闺秀各有所长,朕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取舍。”

一看就是花心大萝卜,那意思难道不是想坐享齐人之福吗?

皇上都已经点题了,大臣们当然也要配合一下的,虽然日前传出来的风声并不好,女孩子进了宫指不定会有什么惨绝人寰的遭遇,但那又怎么样,牺牲一个女娃娃,能换来他们政治上的顺遂,别说是一个,就是十个百个又能如何?

秦元熙在龙椅上面就看着一些人眼里的精光,从那眼神里流露出来的贪婪以及人性的丧失,拧了眉,有点恶心,默默把他看得见的那几个人都记住了名字,打算以后找个机会把这些人都发配得远远的,或者干脆罢黜算了,为了自己的前途,不惜牺牲女人,这种渣滓就是败坏朝廷风纪,绝不容姑息!

“陛下后宫空虚,也到了该选妃的时候,太子年纪尚幼确实需要照料,臣赞同陛下选妃。”

“臣赞同。”

“臣也赞同。”

“我反对!”

一片赞和声之中,这声反对尤其地响亮,秦元熙就看着赵拓望着他,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目光直视着龙椅上的人,赵拓又重复了一遍:“我反对!”

“哦。”秦元熙被他看得十分不自在,不仅耳朵热,小心脏也开始“扑通扑通”地跳。

他紧张了。

赵拓的反对很意外,因为在秦元熙的计划里,根本就没有赵拓的环节。

毕竟之前赵拓那个状态就不对劲,从行宫回来以后,赵拓基本上就不会给他什么反应,更不用说还上朝,那种感觉就跟行尸走肉差不多,从苍南谷回来状况是好了很多,能正常交流,也回到了秦元熙最初认识的憨厚老实的模样,但秦元熙依旧对他不抱什么希望,因为那个忠厚老实的赵拓根本就不会参与朝政,他就是个骑马打仗的大将军,朝政上的事情,他比秦元熙还白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