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卦有意思,盛宝筝也给看了看,半天才摇头:“恐怕是要不回来了。”看面相,他借给钱的那位个性固执,不仅擅长欺骗,还不会营生理财,这钱怕是早就打水漂了。
“欸?”
那这算准还是不准啊,小厮愁眉苦脸,钱没了他正伤心了,下一秒听到世子说:“我看你心性良善,这玉佩给你,能值五十两,你把他典当了,祝你早日娶上媳妇,你若不嫌弃,还可以来我房内做一个磨墨的。”
这柳暗花明的发展,令那名小厮喜笑颜开,立马道:“谢世子,准的,准的。”
他的际遇让后边排队的人好生羡慕,一窝蜂地拼命往前挤,不管盛宝筝说什么,是好事还是坏事,哪怕世子一脸肃然地说:“你快回你卧房看看,你媳妇爬墙了。”都得一边哭一边说准的、准的,世子您英明神武、料事如神云云。
府上给的反馈基本都是准,一整天下来,盛宝筝心满意足地收摊,正笑眯眯的心情飞扬呢,结果拐个弯儿就听到另一个院子,他爹身边的管事高声道:“下午去给世子看相说准的,都来这里领双倍赏钱了啊。”
那队伍乌泱泱的,全都是前脚刚在他摊前算完的人。
他差点绝倒,敢情他认认真真摆摊,却被人哄着玩呢。
因为心情郁闷,盛宝筝决定第二天不在府内摆了,他脱了绫罗绸缎,换了一身宽松衣服,到街市上去。
他不出门,完全被蒙在鼓里,外面和国公府简直就是两个世界,外界的流言蜚语早已甚嚣尘上,却半点传不到国公府内。
“嘿你知道吗,当年帝君微服私访,去了国公府,酒醉后幸了一个婢子,那婢子后来被扶正,生下了……你瞧小世子的眉眼就知道了!”此人一本正经,口气说得那叫一个言之凿凿煞有其事,一旁听着的盛宝筝都想站出来,说你难道见过我啊?
听的人也当真了:“原来如此,那盛府素来秽乱,那庶女婚前就和皇子无媒苟合,庶子还以下犯上推嫡子入水,现在连嫡子都……难怪盛国公这些年晋升得如此之快,羡煞满朝文武,原来是……我看偌大一个盛府,除了门前那两个石头狮子干净,只怕连猫儿狗儿都不干净。”
刚从盛府里大摇大摆走出来的盛宝筝表示:“???”
“世子,这些都是不知道打哪来的坊间流言,纯属子虚乌有,您别当真了。”他身边的小厮战战兢兢,不太敢去扯自家世子的衣袖,府内上下全叮咛万嘱咐的事,一下子就被盛宝筝听到了,他怕小世子一个没克制住,大发脾气。
岂料世子却淡定得很,道:“走吧。”扭头就走,跟自己没听到似的。
盛宝筝才不会生气。
这个身体的主人是国公府嫡子,论资格参加过很多次国宴,见过帝君不止一次两次。帝君名讳殷凤渊,正值盛年,是一名性情暴戾、富有手腕的帝王,朝臣恐惧拜服,大多时候不敢窥觊圣颜,但原主胆大包天,偷偷看过好几次。
所以盛宝筝脑海里能浮现对方的面容,那是一种只能仰视的天人之姿,墨发似鸦羽,剑眉入鬓,鼻梁高挺,身穿一袭彰显威仪的纯黑龙袍,清冷的眉宇间有一股肃杀气。但眼角偏又有一颗红痣,削弱了那股锋锐狂放,让帝君整个人俊美得惊人。
而原主……盛宝筝客观实事地说,原主眉眼秀丽,犹带稚气,无论是气质或者颜色,跟人家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更别说,一个是狭长的凤眼,一个是圆溜溜的猫儿眼,连脸型都不像,这传流言的人眼睛怕是真瞎啊。
再者,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证明,那就是面相。
外界现在关于盛宝筝是帝君民间私生子的流言很多,但他观镜自揽,可以看出,原主和帝君殷凤渊两人毫无血缘关系。唯独奇怪的是,他也没看出原主和盛国公面相上的血缘关系,所以原主到底是谁的儿子?总不能是石头蹦出来的吧,原主在剧情中死得早,这一直是个未解之谜。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技艺不行,纯属看错了。
算了,既然来都来了,暂时想不通就先凑合过吧。
他来到了东雀门的闹市区,白日正好是节日,城中人潮如水,一派热闹的氛围,寺庙内城民们虔诚地焚纸烧香,导致空气中香火弥漫。跨越两边的长街有花灯戏曲,还有卖糕点饼子、香烛黄纸的,卜卦算命的。
小少年病后重新上街,身后只伴着一个小厮,不远处有护卫若干。他穿着一件烟青色长衫,那步伐慵懒优雅,衣带当风,很是潇洒随性。
街边的摊贩在看他,路边的小娘们也在看他,各皇子府的探子也在看他,观察他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