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慎言!”管家紧张道,“靖王可不是个好糊弄的,您待会儿见到他,可得稳住了,别说那些不该说的胡话才是。”
“什么胡话?本王何时说过什么胡话?这不是事实吗?”广王说着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刚喝了一口就吐了出来,骂道:“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这隔了夜的茶还敢放在这里给本王喝!”
管家在一旁深深地叹了口气,他家王爷本来就是不受宠的妃子所出,要不是没脑子没实力争储,其他皇子看不上与他结盟,也活不到如今。先帝即位后留他一命,封到了光州这个不起眼的小地方,虽不乐意,但也算是在自己的极力劝说下安安分分地过日子。这如今江南水患,靖王的来意不言而喻,他心中的不忿又起来了,说不得要在靖王面前摆谱,实在让自己头疼。
靖王等人等了好一会儿才等来了广王,叔侄俩见了面也并不亲络,靖王按着辈分给叔叔请了安,广王心安理得的受了,抬着下巴坐在主座上,眼睛都不带多瞄一眼自家侄子的。
“皇叔近来可安好?”
“安好。”广王打了呵欠,懒洋洋地回答,好似在责怪靖王,他若是不来,自己更能安好。
“皇叔既然安好,想必能帮侄子一忙。”
“不了。本王这关州地形狭隘收益不好,生意也没得做,看来是帮不上什么忙了。”广王也绕圈子,直接拒绝了。
靖王也不急,他喝了口茶,道:“还是这关州的‘酥雨’香,侄子常年戍守北疆,那边冬长夏短,粮食都很少,更不说种茶了,这口酥雨确实想念的很。”
酥雨是关州盛产的茶种,因在谷雨前后采摘而得名。此茶甘香清甜,入口之后回味无穷,是关州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一样特产了,关州一半的税收都来自酥雨。
“阿澈喜欢,待会儿多拿些走罢。”广王听罢心中稍稍有些得意,手一挥倒是大气得很。
“不过,这茶再好,也需得好水来泡,若是那污水脏水,岂不毁了这茶香?”广王大方,靖王却没说要,话锋一转拐了弯,广王身边的管家一听这话心便吊了起来。
“如今江南水患,虽说没有淹到皇叔这里,但是唇亡齿寒的道理皇叔不会不懂吧?”
“什么意思?”广王脑子转不过弯,他下意识看了管家一眼。他不是个精明的人,府中乃至州府的一切事务大多是管家和下属在替他处理。
靖王看他这模样便知道了,这广王便是关州的黄敬之,王府管家便是关州的徐掌簿。
“敢问皇叔,关州每年产出的酥雨都销往何地?”
“自然是青、湖二州为主,其他零零碎碎的不提也罢。”青州和湖州是酥雨销出最多的地区,这两州外来的商客多,市场也大。
靖王了然地点点头,继续道:“即是如此,那此二州今年遭受了如此重创,看来一时半会儿是恢复不了,生意必定也不会像往常那般好做。皇叔现下是否已经另有打算,为今年的新茶寻得了一个更好的买主?”
“这……”广王一听愣住了,更是两眼无措地看向身边的管家。
管家则示意他不要急,先稳住。
“东边的潮州近海,海上贸易近年来也是不错。但是……潮州有自己的茶,皇叔若想分一杯羹,好像不太容易?”靖王煞有介事地为广王着想了一番。
广王心里也清楚,潮州有自己的“雨前”,自然不可能大度的主推关州的茶,他们也不是没有与潮州合作,只是潮州仅属于那些“零零碎碎”中的一员,不值一提。而青、湖二州则不同,他们地处平原盛产粮食而非茶,“酥雨”名声在外自然有许多需求。他先前还未曾想到此处,若是这二州今年真的缓不过来,那关州岂非要损失一大笔收入?
“侄子有一个好建议,不知皇叔愿不愿一听?”看出广王的犹豫,靖王方才步入正题。
广王也反应过来靖王是在此处等着他,但为了自己的好日子,也不得不心中憋着一口气让他说下去。
靖王开口缓缓道来:“侄子一路从青州到关州,路上所见二州边界之处显然有大片的田地可以耕种,但是无奈河道短窄,不足以灌溉,因此种植不广,收成便也不多。关州南边多山,便于种植茶树,所以以茶为主一直是关州税收与民生的主要来源。如今有一个一举两得的好法子,既能扩大收成,又能增加收入,皇叔可愿做?”
“什么好法子?”能扩大收成又能增加收入,广王自然是求之不得。
“那自然是修理河道。”
“修理河道?”广王一脸迷茫,“从何处修?怎么修?”
“从大河修,使大河之水往南延伸,流入关州。”靖王不急不缓,端起茶又品了一口,润了润喉才把心中的计划说出:“大河多年来屡次决堤,就是因为支流太短,加上淤泥不便排出,阻塞导致。那么便扩宽支流的河道,把水引向两岸更广远之处,达到分洪的作用,此为方法之一。关州和青州挨着,延伸河道到关州,再把关州自己的河道打通,这样河水不就可以灌溉到关州的耕地里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