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青泥萎靡是因为,他是第一次意识到,当个病秧子真不好,一辈子只能靠吃药过活;之所以跑来镇里看病,还是怕山上有人下手害他——就这副破身子,哪经得住一般摧残?

反正傅憾那天的话,确是戳进心窝里去了。一个苟延残喘的病残,凭什么奢求另一人的相伴相守?

而玉宿也同样很低落,他走在段青泥旁边,看那身影清瘦而单薄,自己一双习惯拿刀的手,总是学不会照顾他。

哪怕就煮一锅粥,蒸一碗鸡蛋……最简单的琐事也能搞砸。

他们沿着长街,并肩走了一会儿,然后停下脚步,不约而同地长叹一声。

“唉……”

双方对视片刻,随后又同时开口。

段青泥:“我是不是拖累你了?”

玉宿:“我拖累你了。”

段青泥:“这样会让你嫌弃吧……”

玉宿:“你嫌弃我么?”

——好家伙,机器人不用通电,自带环绕立体声。

段青泥听到这里,突然有点想笑。半天没能憋住,“噗”的一声笑了起来,眉眼顿时弯成一对月牙儿。

“……”

玉宿一见他笑,以为自己被嘲讽了。便像一只做错事的猫,愈发变得沮丧不安。

段青泥却忍不住了,踮起脚尖,伸手上去抱了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