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礼汭问他,要不要借他一把伞。伞是橙色的,长柄,不是现在流行的折叠伞……

少年的身影弱不禁风,微微一晃。

刘晟忙不迭上前一把攥住了他的胳膊:“怎么啦?要不要我背你?”

医务室。

校医取下测温计,在纸上写:“低烧,给你拿点药先对付着。你有其他病史?”

“嗯。”

“什么时候治愈的?”

“两年前。”

“你请个假吧,”医生撕下一张假条,“不放心的话到医院看一下。”

令玉衍点点头:“谢谢医生。”

出了医务室,刘晟执意送他上医院检查,被他否了。

“你快回去上课,今天讲评物理大题。”

他的声音拢在口罩里,瓮声瓮气地。

刘晟:“你打电话叫家里人来接你了吗?”

“叫了,他们等会儿就过来。”

“那就好,你进去空教室等一下吧,外边风大,别冻着了。”刘晟说。

昨天刚刚下了一场大暴雨,今天就放晴了。

春天乘雨而来,气温上升,现在不比从前冷了。令玉衍就穿了两件外套,因为发烧的缘故,浑身都热乎乎的。空教室很安静,上课时间没有过来这儿自习的学生,就他一个人,令玉衍眺望着窗外,发呆,也在思考礼汭的意外之伤。

这真的是一场意外吗?

令玉衍拎了书包和手机,慢吞吞往外走,门卫收了他的请假条,嘱咐他早一点回校。他在校门口站了站,等到了约来的滴滴车。

他回了自己在9区的家。

上午八点多,家里一个人也没有。

自从上一次令玉衍电联了继父,告之继父他不再回家住了,继父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他,估计这件事母亲也不知情……也可能继父已经告诉她了,但她不耐烦再管孩子了。

这样的家庭不如毁掉算了。

他把房门打开,在书桌上找了几本错题集、重要的书,衣服也拿了几套,一股脑塞进行李箱里,当然,还有桌子抽屉里那只脑袋。

骨头没有温度,很冷,令玉衍把手掌放在颅骨上拍了拍,脑袋发出里边空空如也的声响,双目空洞地仰望着他。

骨头也被他用报纸层层包好,炸/弹似的放进去。

接下来去哪呢?

夏炎的安全屋很有诱惑力。

但是十有八九他不在家,在另一个世界里。

“没意思。”

站在路边,令玉衍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低头发呆的模样阴测测又很可怜。

小周在琴房陪夏炎弹了很久的钢琴,他很久没弹,这下手腕都酸透了,叫苦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