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卢愈一步三回头地走着,走了几步还是停下了。
原折剑看着他,卢愈深吸了口气:“还是不行,实在放心不下。我就是好奇心旺盛,闲不住的命,该!”
说完一溜烟就跑了,追上那个步履蹒跚的行人,急吼吼地问道:“这位兄台,你是不是感觉身体不适?”
那人停下了脚步,一直低着的头猛地抬了起来。卢愈倒吸一口气,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啊,空空洞洞的,褐色的眼珠里的瞳孔好像都涣散了一样,看起来有些浑浊,一点活人的生气都没有,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一样。
他忍不住后退一步,惴惴地想再问几句,那人却说话了。
“我没事。”
没事?这如果都叫没事,医院里只要没进太平间的都是活蹦乱跳的了!卢愈忍不住在内心咆哮,可是看着眼前从表情到声音都像是要送去火葬场的人,他还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好干巴巴地笑:“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叮的一声脆响,卢愈回头看去,周从玉就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闲适的微笑,状似不经意地抛着手中的铜板把玩着,一枚放在手心上,另一枚被手指弹了出去,刚好落在掌心的铜板上,发出一声脆响。
神志昏沉的那人忽然眼中爆发出一阵精光,目光炯炯地盯着周从玉手上的铜板。
“周忽悠你……”
周从玉将一枚铜板丢了出去,再抛出另一枚,两枚铜板撞在一起又是叮的一声,全都落在了地上。
那人忽然像是睡醒了一般,飞快地窜上去整个人扑在地上捡铜板,全身都剧烈地颤抖着,像是羊癫疯发作了一般。
卢愈被他的举动惊了一惊,还没回过神就被周从玉拉着手腕拽开了,一直拽到了原折剑身边。
“那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疯疯癫癫的?他很穷吗,两个铜板都这么积极?”卢愈频频回头看他,捡起了铜板的那人正拿着两枚铜钱敲来敲来,仿佛那个叮叮咚咚的声音能够让他精神百倍。
我擦,葛朗台出现了!果然吝啬鬼的形象是穿越了古今中外的隔阂,在任何时代任何背景下都存在的生物。
“道清跟我说你带原兄去吃汤包了,我觉得最近情况不太妙,就来找你们了。果然,你竟然就这么傻乎乎地上去追问了。”周从玉虽然是笑着,可是眼神却有些令人发冷的寒意。
卢愈忐忑地咽了口唾沫,想解释几句,可是最后还是默默低下头。
“算了,你胆子大的本事在你胆敢照着来历不明的‘秘籍’修炼的时候就暴露无遗了,”周从玉叹了口气,拿扇子戳了戳卢愈的额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以后小心点就是,别这么莽撞,万一出什么事情找谁哭去。”
“我知道了……对不起。”卢愈小声道歉。
“这话跟我说没用,得对你自己说。”周从玉顿了顿,继续道,“找个地方吃点东西,我跟你们说些事情。”
掌门要说的事情自然不是小事情,三人坐在门可罗雀的谢家汤包店里吃小吃,等汤包的间隙里,周从玉摸着折扇道:“彤城看起来实在不太安全,我先送你们离开吧,去邻近的城镇等我就好。”
“这怎么可以,要走一起走。”卢愈立刻反对。
周从玉看着扇子缓缓道:“你也知道,最近一直在死人……”
“那更要一起走了。”卢愈接上。
周从玉摇头道:“不行,八卦门的在彤城的分舵不可能全部撤离,更何况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身为掌门怎么可以因为怕死灰溜溜地逃走?我不要脸八卦门还要脸呢。”
说到最后他大概是觉得有点好笑,不由轻笑了一声,看着窗外默默不语。
“最近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连原折剑也感觉到异样,问道。
“这样的状况有一个月了,不过近几日才严重起来。死的大多也是老弱病残,起初官府也只觉得是危害不大的疫疾,没想到越来越严重了。具体症状分为三种,第一种是你刚才见到的,走路昏昏沉沉,神智混沌,听到金银之声会精神大振……”
汤包上来了,卢愈夹起汤包咬了个口子,小心翼翼地将热腾腾的肉汁吮吸了出来,谢家汤包果然名不虚传,只可惜他现在品尝美食的心情不那么迫切,甚至有点食不下咽。
店铺内忽然走进了一个人,卢愈几人就坐在门边不远处,那人看起来约莫三十几岁,一见桌上的汤包两眼立刻直了,卢愈咽了咽唾沫,总觉得好像被饿狼盯上了。
果然,那人猛地扑了上来,按住卢愈的手一口夺走了他筷子上的半个汤包,心急火燎地吞了下去。
原折剑努力把卡在喉咙里的汤包咽了下去,然后飞起一脚将人踹开,再夹起一个汤包整个塞进嘴里,眼睛还警惕地盯着倒在地上的人,一副随时可以把抢食物的家伙干掉的架势。
“驴蛋,汤包很烫的,你慢点吃……”卢愈担心地看着原折剑,后者脸色不变,咀嚼了几下就把汤包咽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