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细微且持续的呼噜声，是飞飞给他的唯一回答。

熟睡的娃儿，任凭他摆布，就是紧闭着眼不肯醒来，林云见此也没辄，只得将他搂回怀中，让他继续睡着。

唔，真的大了……重了这么多，放在肚子上，都压得人喘不过气了。

「狐狸精的小孩都长这么快吗？」他喃喃。

如果飞飞醒着，知道这人居然还是将自己认定是「狐狸精的小孩」，大概又会奉送白眼两颗。但一天中除了吃之外，几乎大半时间都用在睡觉好维持体力的飞飞，如今依旧睡得香甜，不知别人正对着自己的睡脸认真研究。

林云心里嘀咕：这个可爱的小家伙要长大了，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种似是寂寞的感觉；甚至他已经开始提早烦恼起来，万一小家伙长得太快，以后恐怕要每天出门打猎找食物才能成功喂饱他，还要给他找衣服、还要教他念书；还有，万一他将来不学好变成坏小孩怎么办？如果动手教训他会不会被什么莫名其妙的人权团体点名批判？一般的小孩从几岁开始会进入叛逆期呢？对了，搞不好以后还要帮他找老婆，可是这山里头根本不见半个人，去哪儿找漂亮姑娘来跟他配成对儿？若是一般的乡妇村姑，又怎么配得上可爱的小飞飞？啊啊，好烦恼。

林云越想越觉得可怕，忍不住就把睡着的飞飞摇了醒。

「飞飞，你别长太快啊，呜呜，小小只的比较可爱耶，你长得那么快一点都不有趣，真的！童年生活是一辈子中相当重要的回忆啊！你应该要按部就班慢慢成长，享受过当小孩子的乐趣再变成大人，对你的人格发展会比较好喔！最重要的是，你可不可以等我走了以后再长大呀？不然我责任好大喔，压力也很大的捏，我才十六岁，才不要变成爱操心的欧吉桑，而且你要是以后娶不到老婆叫我怎么对得起你爸妈啊？不要长太快好不好嘛……欵欵，别睡啦！你要好好听我说话嘛，呜呜。」

这人睡觉不睡觉，又在胡扯什么东西？

飞飞懒洋洋地掀眸瞥他一眼，拨开他的手，顺便再往他脸上踢上软软的两腿，然后抓过棉被，翻到另一头去，睡了。

第三章

山中无岁月，寒尽不知年。

这里杳无人烟，但林云仍旧日日玩得起劲，溪里捉鱼虾、爬树掏鸟蛋，探险、打猎、烤肉、摘果，样样不亦乐乎，独自在山里头当了一个多月的野孩子，即使仍旧是干巴巴的身板，脸上气色却是好了许多。

至于他养着的那个飞飞娃儿，简直堪称天下第一好养的娃娃。天天吃饱睡、睡饱吃，安静懂事，比养宠物还让人省心，可就是有一点不太好；自从林云意识到飞飞的成长速度超乎常人的那个晚上起，日日看着他一寸寸长大，他便深刻的体会到网路上乡民常说的那句话──孩子的成长不能等。

何只是不能等，根本就是等不及呀！

原本连翻身都不能的娃儿，突然之间就长牙了、会爬了……仿佛前几天走路都还摇摇晃晃的，现在居然已经可以陪他在溪里头抓鱼，甚至鱼还抓得比他多，比他大条，简直让他超没面子的。

「我的飞飞变得不可爱了啦，呜。」

飞飞冷冷瞥他一眼，便撇头过去，不理会他莫名其妙的泪眼感叹。

少年偶尔就会像这样发神经，他已经习惯。

身上仍然是一袭暗紫色的绸衣，站在溪里的飞飞，已经是约莫五岁孩童的模样，及踝的黑发让林云为他编成了一条长长的辫子，随意绕在脖子上。他的袖子卷高，露出细小的手腕，在水里头灵活地动作着。

他的动作专心一致，可也不晓得这是真的专心在捕鱼，或者只是懒得理会某人，暗示着某人不要来烦的表现？

「咚！」

突然一颗石子投了过来，恰恰就落在他附近，不只吓跑了一条呆头呆脑正要游过来的大餐，溅起来的水花，还湿了飞飞满头满脸……他抬头冷冰冰地瞪去一眼，无声指责某人的无聊举动，不料却让眼前所见吸引住目光。

微风和煦，风暖日丽。

顽皮的少年竟然脱光了衣物，赤裸着白晃晃的身子，泡在溪水中露天洗浴。

溪水不深，仅至腰高，水流和缓，清澈冰凉。他坐在溪底一块大石上，背贴另块大石，半个身子都泡在水中，感受着溪水流动的速度，神情看起来相当惬意。

搁下手里的工作，飞飞从水中直起身子，紫眸微微眯起，闪动着奇特不明的光采。

少年或许当他还是个孩子，多次在他面前裸身也从不遮掩，一身雪白肌肤，浸泡在水里，亲着阳光反射，仿佛是玉石般闪闪发亮着。

飞飞先前没发现，这人竟是这般招眼。

白皙的肌肤宛如玉石细致，苍白的颜色里还带着一丝病气，从前飞飞最是瞧不起弱者，对他而言，那些都是死不足惜之物，可如今看着这人，虽然他身体孱弱，却让自己觉得他有种惹人怜爱的气息。

少年身材骨感，单薄的胸膛无半点肌肉，四肢瘦长，柔软的腰部曲线纤细得不可思议，仿佛让人两手合握，便可轻松圈起……男子的身形天生就较女子要来得大些，可这少年，看来却是如同女子一般纤弱，若非明确得知他是男非女，还当他是男扮女装了……视线不着痕迹地往他腿间柔软温驯的部位一扫，浅紫的眸子暗了几分，看着让人有种深沉复杂的感觉。

「啦啦、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