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只是一瞬,又仿佛已过了一世纪,身体上的痛苦在呈几何倍的速度增大,吉盛天的脑中开始恍忽,他开始不理解自己的坚持是为了什么,从来就无家,国,更是亡了,就算出去又能如何?他是恨,但恨又怎样?莫非要凭借一己之力对抗两大强国?这种想法只是一转念间也足以令人鄙视!
迷迷糊糊有谁在说:“睡吧,睡吧,何必这么痛苦?只要睡过去就好了……”
那声音是如此地蛊惑,吉盛天只觉得脑子起来起昏,几乎差那么一点点就真的陷入了黑暗中,危急的关头隐隐听着有人在喊“小天”,心中一个激灵,顿时恢复了一丝清明,一念起方才的景象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就差一步,若真的受了蛊惑任自己沉睡,那么他这一生也就没可能再醒过来了!明白那是因为身体的痛苦而产生的心魔,吉盛天不敢大意地打起十二分精神集中精力控制体内躁动着的真气,强忍着撕裂般的痛楚引导其在体内运转的同时分出小股往未曾开发到的经脉里冲击,既然压制不了,那就找地方分担吧!
***
大牛站在紧闭的石门前,心中的担忧积得比珊瑚海还深——小天已经很久没有出来了!地宫中没有日夜之分,他只能以自己肚子饿的次数来算时间,一日两餐的话,他已经食不知味地过了九餐了,也就是说小天已经呆在里面四天半没有吃东西了!原本还想着儿子可能又是因为练功入了迷,等到饿了自然会醒来,可现在都四天,四天了!大牛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到这石门前叫一次,却从来没有得到过回答,饶是他担心得团团转却毫无办法,大人这么久时间都会饿着,何况正在长身体的小孩子?
又来回踱了几遍,室内却仍然没有动静,大牛终于失了耐心,决定拿东西砸门!想到就做,大牛转身就往地宫大堂走去,心里还在盘算着用什么东西比较趁手,背后却突然传来“呯”地一声。下意识就认为是儿子出了什么事,大牛的脸色在瞬间变得苍白无比,整个人僵在那里不敢动弹。
吉盛天收功后踏着石门破碎而散了一地的石屑走出练功房的时候就见到了这么一个僵硬的背影,因成功将《至阳诀》修至第五重而心情极好的他难得地将一丝笑意挂在脸上,上前拍了拍男人的肩,和颜悦色地询问:“怎么了?”难道是吓着了?果真没用啊……
大牛呆呆地转过身,慢半拍地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是谁,有些不信似地问:“小,小天?”
这是怎么了?莫非他这一入定竟然已经过了很久,久得这个男人都不认识他了?“是,你有什么问题?”原本的喜悦在心中沉淀,说话的语气不由地转冷。
“你,”大牛右手抚上已与自己同高的少年,“没事?”
吉盛天皱眉:“你希望我有事?”
“不,不是!”大牛急忙否认,手足无措地道,“你都在里面呆了四天多了,俺以为,以为——”后面的话在少年如墨般的眸子中越来越小声,直至完全消失。
“以为我死了?”吉盛天冷哼一声,心里倒松了一口气——不过四天而已,看他之前的样子还以为是过了四年呢!
“没有,没有!”大牛连连摆手,“俺只是,只是,只是,担心——”
“哼!”吉盛天没有说话,而是转身往右方走去。
“小天?”大牛不解地看着儿子走上高台,连忙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