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修然慌里慌张扎手扎脚的折腾了一下午,临了临了迷迷糊糊的被人扣了顶奢侈酒肉的帽子,一腔滚烫的“父爱”新鲜出炉,也被嫌弃得一无是处,还被急于讨好的儿子拐弯抹角的教训了一顿,当真是一盆凉水迎面,雪碧透顶!
狭长凤目湿漉漉的眨巴着,无辜又委屈的小眼神时不时的飘过来,扫得祁连日汗毛发炸,怎么看怎么别扭,顺过气来的祁连日废了好大的功夫才忍下拍桌子叫嚣的冲动,你不是一国之君嘛?你那一肚子的阴险狡诈嗜血不仁都哪去了,玩什么怀柔啊,还玩得像三岁孩子似得耍无辜,装小!
年纪一大把的人了,搞得像后宫里的妃子等临幸似得哀怨,……呕!祁连日端过备在一旁的茶水,顾不得什么礼仪,咕咚咕咚的狠灌了一大杯,才算稳住了神。
一国之君不是不可以儿女情长,可是一贯嗜血成瘾铁石心肠的人突然这么转了性……这叫什么事啊!
若修然被祁连日突然转青的脸色着实吓了一跳,印象中,这个儿子一直是温文的,不愠不火,有礼有节有度,说话轻声漫语,动作进退合宜……乍然看到这么大口喝水的率直样子……还真不是不大习惯。不过,若修然眼睑中间支楞呈尖刻星星眼状,这样子还真是好看啊,将周围的空气都感染了的样子,生气四溢的好像一个发光体!
若修然忽然有点泄气,自己就是那只撞火的蛾子……
真是可惜了,将来也不知道要便宜给谁家的臭小子了!
报国推门进来的时候就是这么一副诡异的态势,一贯在人前大方斯文,永远是面不改色的二皇子殿下咬着嘴唇鼓着腮帮,一贯在人前人后潇洒不羁到没心没肺的皇帝陛下一脸愁苦,委屈异常……这又是怎么了?
不过皇帝陛下和皇子殿下的心情起伏转折点这个东西,做属下的只能先观察再揣测最后推敲,直问一二三是绝对不可行!报国两眼一抹视而不见,高抬腿轻迈步的飘到若修然身边,“陛下——”
声音太轻了,走神的若修然有听没有进,连眼眉都没挑一根,报国咬咬牙,声音提高了一度半,“陛下!”
“啊——啊?”若修然被吓得一个趔趄,差点从椅子上栽下来,满脸被打扰的不甘不耐,祁连日小幅度的扬起半边眉毛,却听到若修然咕囔囔的抱怨声音,“人吓人,会吓死人哒!”若修然懒洋洋的,有气无力的靠回椅子上坐没坐相地倚好,脖子好像断掉了,直不起来,只好半边脸抵在桌面上,声音嗡嗡的传出来,“说吧,什么事值得让我受这一惊!”报国张了张嘴,声音还没发出来,若修然又凉飕飕的截断他,“先说好,要没什么天塌地陷的大事,我要你小子好看!”
祁连日的半边眉毛回落,旋即诧异,按照记忆中某些画面的场景,现在的报国应该是腿肚子攥筋,额角冒汗,口齿生津……而报国现在只是略带着无奈的塌下唇角,“太后宫里来人了。”
“啊——”若修然不等他说完已是一声惨叫,激灵灵的让祁连日从骨头缝里渗出寒气来,“那老妖婆有完没完啊!”
报国到底是没胆子随着若修然说上一句“老妖婆”如何如何,径自跳过主子的抱怨,“太后请陛下不要忘了明日大选……”报国抬头飞快的看了一眼面无表情杵在一旁的祁连日,压低声音续道,“太后说,她已经按照陛下的吩咐,找全了陛下了今年特别要求的……”
“耶?”若修然一跳半尺高,死气沉沉萎顿在椅子上的身体光速跳转到活力四射的矫健,兴致高昂的连祁连日都维持不住八风不动的巍然面相,诧异的瞥过来一眼,若修然似有所觉,马上压低了声音,“按我的要求找的?全部?”
报国只觉得身上已经被祁连日的视线烧穿了两个透心洞了,可是没有办法,皇帝陛下兴致勃勃的视线还满怀期待的看着他,只得硬着头皮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