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可时间过去半晌,陈渊闭上的眼一直没再睁开,他好像已经睡着了。

聂宴黑着脸抬起手,把敞开衣领的睡袍整理好,再重新系上袍带。

“陈渊,你好样的!”他冷声说,“事不过三,以后你——”

陈渊伸手在床上摸索几次,然后抓起被子盖在身上,又翻了一次身。

聂宴看着他在动作间被蹭乱的漆黑短发,凌乱搭在额前的几缕四散翘起,悄然磨平了这张脸一贯淡薄疏离的冷漠。

没放尽的狠话被打断,渐渐地,聂宴心里的怒气也消了大半。

他又看了一眼陈渊。

对方绵长且节奏的呼吸声就在耳边,让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这个人当做不存在。

“这是我的房间,要走也该你走……”

说完这句话,聂宴上前一步,打算调整一下陈渊的睡姿,让他躺正。

可就在他伸手按住陈渊肩膀的瞬间——

陈渊倏地睁眼!

他黑沉的眸子里闪动着无情冰冷的光,没等聂宴及时反应,他猛然抬手扣住聂宴的喉间,下一刻,两人的位置上下翻转。

聂宴的脸色眨眼难看到了极点,他以为对方根本没有睡着,“陈渊,你耍我!”

听到声音,只差半秒就要捏碎掌中脆弱骨骼的陈渊皱了皱眉,他眼神中的森寒霎时褪尽,只剩困倦的昏沉,看见身下的聂宴,他语气不快,“你怎么在这?”话落松手躺到一侧,嗓音不甚清晰,“别吵。”

聂宴怒火中烧,“陈渊,你给我说清楚,你这是什么意——”

陈渊抬臂一揽。

他把人扣进怀里,强行止住了聂宴的质问,“闭嘴。”他没睁眼,“你真的很吵。”

聂宴几次挣脱不开,他再去看陈渊。

陈渊已经睡着了。

聂宴:“……”

他气得太阳穴抽疼,原以为不可能睡得着,可没过多久就有困意上涌,闻着陈渊身上淡淡的酒气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聂宴被生物钟准时叫醒。

他睡了整整一夜,只不过总觉得身负桎梏,偶尔会呼吸不畅,但这样的睡眠质量也是近年来少有的,安稳得让他精神放松。

所以当他睁眼看到近在眼前的陈渊时,才终于清醒过来,浑身忽地变得僵硬。

两人的距离过于接近,他已经能感觉到陈渊晨起的欲望,他神情阴郁,正想在陈渊清醒之前摆脱这样的尴尬局面,可尝试几次都没有成功。

磨蹭间,他听到耳边原本平缓的呼吸声掺进点滴粗重。

聂宴沉着脸,不再动了。

所幸陈渊也没有再睡多久。

很快,他眼睑微动,浓长而卷翘的细密睫毛随之轻颤。

见他马上就要醒过来,聂宴心里突然莫名慌乱,下意识闭上了眼。

陈渊恰时在同时睁眼。

聂宴还在迟疑,陈渊带着初醒沙哑的声音就响了起来。